“放潮了的火柴要烘干才能用。”爷爷将火柴递回给马巨河,“你这个放太久了,不能用了。”
马巨河皱起眉头道:“这个东西都快退出历史舞台啦,谁还花心思去烘干它?不能用了就丢掉呗。”说完,他一扬手,火柴就被扔进了放在角落的簸箕里。
爷爷脸上的笑不太自然了,叹了口气说:“我要回去啦。”
马巨河急忙拉住爷爷道:“那我家那个恐婴鬼就不管了?”
爷爷道:“你每天给它喂奶水就可以了。”
马巨河仍旧拉住爷爷,问道:“难道我要这样一直喂下去吗?这样何时是个头?”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但是极力压制着声调。
爷爷道:“这个很简单。你看你孩子什么时候断奶,什么时候就可以停止给恐婴鬼喂奶了。”
马巨河松开了手。
爷爷走到了地坪里,马巨河又朝他吆喝道:“岳爹,等前世的奶水债还完了,那只猪仔怎么处理?”
爷爷头也不回,脚步也不停,扬起捏烟的手道:“送到附近的庙里去,让它做个放生猪吧。”
后来听奶奶说,马巨河在孩子断奶后,将那只猪仔送到了大云山的寺庙里。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平安无事。他妻子再也没有噩梦侵扰。只是颇令他们奇怪的是,马巨河媳妇对渐渐长大的孩子越来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甚至能想到儿子长大后的模样。在她模糊的印象里,她的儿子将来脸上会有一道疤。
她的儿子三岁的时候,我已经读大学了。在一次偶然跟妈妈通话时,妈妈告诉我说,马巨河的孩子的脸不小心被破玻璃划伤了,虽然没有大碍,但是留下了一道难看的疤,医生说伤得太深,恐怕以后长大了也不会完全消失。
爷爷没有告诉马巨河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早就注意到当年那只猪仔的眼下有一道疤。当时爷爷预见了马巨河的孩子以后会破相,但是爷爷没有说出来。因为即使说出来,那道伤疤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还会徒增马巨河夫妇的担心。
很显然马巨河的父亲没有预见到这一点。在马巨河将那只猪仔送到大云山之后,墙上那个淡淡的影子就消失了,并且以后再也没有出现。
爷爷在告诉马巨河以后要怎么办之后,悠闲的在画眉村走了一圈,一无所得,然后慢悠悠的向家里走。
他这样走一圈其实是为了碰碰刚才看见的那个人。也许正如马巨河说的那样,那个人在画眉村有亲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