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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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都是沉重而悲伤的,来悼念许夫人的男男女女都穿着黑或白大衣,亲戚大多是痛哭失声的,朋友大多是泪眼朦胧的,同事学生大多是表情哀伤的。佘檀舟、蒋萱和院里其他教授、讲师站在第二排,都低着头表示默哀。
许劭山在妻子的遗体前念悼词,屡次抽噎。
如也虽不认识许夫人,她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想起自己爷爷的葬礼,也是这般压抑而绝望。人死了真是什么都来不及了,许夫人过早地逝去,许劭山好像在几天内老了许多,也佝偻了许多。
许夫人的遗体就要送进火化箱前,许劭山和儿子两人情绪极度崩溃,多少人拉着,才没有扑到铁门那里去。如也远远看着,触景伤怀,十分揪心。
有人在议论许夫人生病时,许劭山对她的照顾和关怀,说许夫人这一辈子值了,只是独留许劭山自己一个人度过晚年,可怜了些。就算男人再坚强,毕竟也有创伤。
如也心里默默点头,最后留下来的那个人,不见得就享受长寿的乐趣。就好像余华的小说《活着》里那样,主人公福贵的父母、妻子、儿子、女儿、女婿等都因为各种原因去世了,他却一直活着,用笑的方式哭,以活着的方式死去。
果然这人生大戏,最后不过是一个字,散。
回头,只见佘檀舟从怀里掏出烟盒,叼了一根出来,点上,转身走到一边,默默抽着,依旧让人感觉优雅中带着忧伤。一根将尽,他摁灭,又点了一根,边抽边往远处走,很远很远了才停下。
如也极少见过他抽烟,他似乎并没有烟瘾,只在某些时候,会忽然掏出烟来点上。比如,看见跟葬礼有关的东西,上一次在金陵酒店放置花圈前,这次在许夫人的追悼会上。
也许是情境比较压抑吧。
正想走过去,却见蒋萱先跟过去了。如也的电话响了,她赶紧跑到一边去接,是刘梦梅打来的,说独自一个人到北京了,准备开始新生活。
远处走廊转角处的佘檀舟知道身后有人靠近,却没有转身。
“有心事?”蒋萱在离他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将一边头发轻轻勾在耳后,风情无限,“任谁参加别人的葬礼,想起逝去的亲人朋友或者爱人,都平添几分伤心。佘老师且节哀吧,人……终究是要向前看。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替代的,感情也是,人也是。”
“我不这么认为。”佘檀舟回答。
蒋萱追问道:“佘老师的意思是,不认为感情可以替代,还是人?”
“这个问题早在六年前就回答过你了,不是吗?”佘檀舟缓缓呼出一口烟,把还剩一半的烟头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中指熟稔地掸了掸烟灰,“既然蒋老师坚持人是可以替代的,为何不找个人替代我?”
“我以为你一直故意装作不认识我,刻意疏远我,是真的忘记了过去。没想到一旧事重提,你马上回忆起了六年前。”蒋萱眼中有点欣喜,又有点失落,“没忘就好,我就知道你忘不掉。你没忘,真好。”
“忘不掉又如何?”佘檀舟转身,“你刚才也说,人,终究是要向前看。”
“是,人终究是要向前看。你为什么,不看看我?”蒋萱指着自己。
“在别人的葬礼上不适合说这些事。”佘檀舟移开目光,虚望着远处一棵松树。
蒋萱有点难过,握了握拳,默默转身。
“蒋萱。”佘檀舟又叫住她,她有点希冀地回身。
可佘檀舟又沉默了,只是看着她。
蒋萱哀伤地笑笑,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拒绝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吧,我受得了。”
可是佘檀舟还是沉默,只看着她。
蒋萱忽然湿了眼眶,捂住脸,跑开了,去洗手间的镜子前流了好一会儿的眼泪,恰好被从洗手间出来的潘璞玉瞧见了。璞玉愣了愣,想上前问几句,最后还是识趣地绕过她走开,却看见佘檀舟在不远处抽烟。她心里“哎哟”了一声,脑补出小情侣吵架的画面,回头就马上添油加醋跟如也说了。
“吵架?”如也背后一凉,追问道,“你看见了?”
“看见了,蒋老师都哭了,佘老师也没有去安慰人家,只站在那儿抽烟……他居然会抽烟哎!抽烟的样子都那么帅!”潘璞玉啧啧称赞道。
如也有一种很糟糕的感觉,这是她第二次听潘璞玉说蒋萱在哭了,每次都有佘檀舟。
追悼会结束,大家陆续离开的时候,如也收到佘檀舟的短信,说他下午没课,上面是停车场的某一个车位。意思很明显,让她上他的车。
“不去,我要去图书馆自习!”她回完短信,把手机塞进包里,就跟着潘璞玉和唐月出去坐公车。
怨气十足哟,唉。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是因为要准备一场重要考试
十分重要
祝我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