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这样明白,他当然不好拒绝。
“请随意。”
飞澜在看杜拉斯的《情人》,英文版的,手里边吃一份芒果西米露,看得津津有味。他坐在一边,能听到她轻轻的爽朗的笑声。半晌,她抬起头冲他笑一笑。
“我以为你这样的男生,喜欢看经济政治?”
嘉越抬头,她指指他摊开在桌面上的《中外音乐鉴赏》。
“只是爱好。”他问出自己的疑惑,“我这样的男生,怎么您以前见过我吗?”
“别用敬语,我叫谢飞澜,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飞飞’、‘小澜’,我朋友都这么叫我。”然后她解答他的疑问,“楚嘉越嘛,常年拿第一的人,留学生里,谁不知道你?”她又说,“我从小喜欢有音乐天赋的人。”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笑笑。
“有时候你真是难以接近,只能远远看着。”
他笑了笑:“为什么这么说?我不算很难相处吧。”
“我们留学生宿舍那伙人,平时大家一起出去玩,你从来不去。你这人看着谦逊有礼貌,实际上又骄傲又冷漠。”
嘉越放下书,看看她,没有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飞澜说:“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你还记得谢家的囡囡吗?我爸爸和我说他不久前还见过你,特意和你提过我,谁知道你转眼就忘了。”
“对不起。”他只能这样说。
“犯不着。”她抱着自己的书站起来,低头俯视着他,“以后,别看到我像避着蛇蝎一样就好。不然,我们走着瞧。”她踌躇满志地离开。
嘉越住了两天院,就回到了自己新买的房子里,朝云台,两室一厅的精装修房,只要搬了东西就可以住进去。
他打开房门的时候,明显愣了愣。
谢飞澜穿着睡衣在客厅里喝茶。
“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我不能在这儿?”飞澜的语气不太好,不过没和他太计较,她依然在笑。精致的裸妆,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其实她的素颜也很漂亮,但是这个女人,总是吹毛求疵,对自己近乎严苛。
她帮他搬东西,又整理了房间,给他下面,照顾他的起居。这个下午,给他一切打理地井井有条。
他在厨房看到两人的茶杯和牙膏,还有两块毛巾,终于不淡定了。
“你不回去吗,飞澜?”
“你巴望着我走吗?”她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杯哈根达斯的冰淇淋,挖一勺子,抿一下嘴唇,闭上眼睛回味无穷的模样。
“当然不是。”他说,“刚搬来,我这里有点乱。”
“我不是帮你在整理了?”
他被噎地哑口无言。最后在他的房间看电视,放的是杜拉斯的情人,很俗套的故事,但是电影拍得凄美而现实,若干年以后,女主角一个人留在人世缅怀当初的幸福日子,他默默无语。回头一看,飞澜却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觉得奇怪:“你一点也不感动?”
“假的。哪有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人死了,几十年念念不忘?”
楚嘉越没有说话。
昏暗的灯光里,飞澜靠过来,捧住他的脸颊,吻了上去。他怔了一秒,抱住了她。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谢飞澜是个颇有经验的女人,他们在国外刚开始交往那会儿,她也坦承过,在此之前交过三四个男朋友,不过都是无疾而终。
她个性刚强,甚至有点偏执疯狂,她和他说,很多男生都受不了她,即使她美丽、智慧、家世不俗。
房子里有内外两间浴室,做完以后,他们各自去洗澡。他出来的时候,另一间浴室里的水声还哗哗地响。
他只看了一眼,走到阳台上吹风。
这个城市的夜晚大多繁星点点,偶尔却也有反常。今夜头顶都是乌云,看不到一丝光。他觉得那么绝望,但是无可奈何。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都是他所不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