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敢?”皇上眼神,几分多疑的看着泓炎,“所以,想,是吗?”
泓炎抬头,眼底忽然忽然清明了一片,那清澈的眸子里,单纯干净到让人自惭形秽,皇上居然没办法直视那样的眼眸。
却听泓炎开口:“不敢,也不想。”
他说的很慢:“因为,你不但是我的君,还是我的兄。”
皇上定定的坐在那,半晌,有些疲累的抬了抬手:“出去吧!”
“皇兄!”泓炎却没立刻走,“皇兄,你永远是皇帝,从你登基那一刻起,谁也撼动不了你的位置。”
皇上抬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泓炎,眼底里,泛起一些后悔之色,可是很快,收敛了所有神色,点了点头:“朕知道。”
“如果没事,臣弟先告退了。”
泓炎说完跪了安,举步走到门口,身后响起了一个颇为倦怠的声音:“朕只是怕历史重演!你应该知道,父皇一开始,属意的不是我。”
泓炎停了脚步,这是第一次,他们兄弟之间,把那件事搬出来说。
“但是父皇属意的,也不是我不是吗?”他猛然转身,凉薄的眼神里,终于带了一些看似愤怒的表情,“这些年,你处处防范我,我做的还不够吗?我无意仕途,我退出朝政,我隐于家中,我甘心做个荒诞无道的晋王爷,这些还不够吗?”
“小炎……”
“还是说,在皇兄看来,但凡我一日不死,你就一日不得安心?”
“小炎我不是……”
皇上看上去,有些慌了。
泓炎冷笑,憋了那多年的怨愤,他本不想爆发,受制于皇上,日日夜夜被监视,他受够了。
他真心待他,他却处处防范,处处提防,甚至,处处诋毁。
无论是母后面前,还是朝臣面前,还是世人面前,他都至他这个亲弟弟于“窝囊费”的境地。
他不参政,每次商量政事,连尚未成人的六弟七弟皇兄都会叫上,唯独不召他,理由是不知道他在哪个地方鬼混,找不见他。
他进宫给母后请安,皇兄总是故意让母后给他选妃,说是选了妃,他心性就能定下来,不再那么贪玩。
谏官进言给他安排一个闲职,好歹也算是吃官粮,总要做些事,皇兄却说他还小,等到他玩够了再说。
鬼混,贪玩,玩够!
被人不知道他,皇兄还不知道他倒是在玩在混日子,还是在装。
他从来以为,兄弟如手足,亲兄弟就是心脉,不可舍弃,不可分离。
但是大约他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对于他皇兄而言,他就脑袋上多长的角,扎眼,除去会痛,但是总有一天,会忍一时之痛,除之后快。
“皇兄,是臣弟冒犯了,臣弟告退。”泓炎拱手,再度跪安。
这次脚步没有再停留半分,屋内,留下那明黄色的身影,一脸懊悔的跌坐在龙椅上,脸上的表情,说痛算不上痛,说悔算不上悔,却是百般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