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在孙吴军营的大帐内,潘璋一脸怒容地一拳将一张矮桌给砸得粉碎,却还是一脸不解恨的样子,抬头一看,整个大帐内一片狼藉,已经没有东西能够给他发泄怒火了。也难怪潘璋会如此生气,以他们近两万的兵马,去攻打只有五千不到的西秦军所驻守的庐江城,却是一连三天都没有结果。本来以为敌人中了自己的伏兵,这场战事应该很快就能结束的,没想到竟然拖了这么久!要知道,当日出战的时候,潘璋可是当着孙吴众将的面,向主公拍胸脯保证了的,现在潘璋那可是颜面尽失了!
“潘将军!”就在这个时候,作为潘璋的副手,凌统快步走了进来,看到大帐内的一片狼藉,凌统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又是恢复了常色,这几日他对潘璋的行为也已经习惯了。当即凌统也是装作没有看到大帐内的情形,对着潘璋抱拳喝道:“将军!今日的我军的伤亡已经清点出来了,在城墙下被大火烧死的将士有三十九人,烧伤的有一百零七人!”
除开第一天被西秦军打了个措不及防,之后的几日,吴军进攻的时候都防着对方这一手,所以损失都不是很大。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虽然损失不大,但每次都会被敌人将刚刚制作好的云梯给烧了,每天的攻击都是徒劳无功,这才是让潘璋真正纠结的地方。
听完凌统的汇报之后,潘璋挥了挥手,示意凌统离开,而凌统却是没动,对潘璋问道:“潘将军!今夜我军的布防命令还没有下达呢?”行军打仗,讲究的是令行禁止,大军的一举一动,都要经过主将的军令才能行动。这一点,不仅仅表现在战场上,还体现在军队的任何事务,比如这入夜后大军的布防程度,都要通过主将的命令。
潘璋此刻已经是很烦了,平时潘璋还可以说是表现得很冷静,可他有一个致命的确定,那就是耐心不足,一旦战事陷入僵局之后,潘璋的性情就会变得很暴躁,这恐怕也是为什么潘璋无法和步骘他们齐名的缘故吧。听得凌统的问话,潘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喝道:“这点事就不要问我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潘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凌统不敢再留在这里自讨没趣,当即凌统便是直接从大帐内退了出来。军中的几名副将都守在大帐外,潘璋这几日心情不好,他们都清楚得很,凌统深得主公宠信,倒是不用怕潘璋,可他们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潘璋,所以干脆让凌统当他们的代表。见到凌统出来了,那几名副将连忙是上前问道:“凌将军!怎么样?潘将军如何吩咐?”
凌统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说道:“潘将军的心情不好,并没有特别下达夜禁的指令。反正也不会有事,你们自己都看着办吧!”凌统干脆是将潘璋的话转述了一边,便不再理会这些副将,自己径直朝着自己的营帐内走去,今天负责上战场督战的是他,累了一整天,凌统也需要多加休息。
进了自己的营帐之后,凌统干脆就是直接往自己的榻上一躺,倒头就睡。可刚刚躺上去,凌统就感觉自己的后背咯得难受,翻身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榻上原来还放着什么东西,刚刚他一头倒下去,却是没有看到。将被褥一掀,凌统看到那东西之后,却是愣住了,原来在榻上的那东西,却是一杆断了一截的长枪。看着那杆断枪,凌统的眼睛立马就红了。
这杆断枪正是凌统的父亲凌操的兵刃,当日在新县郊外,凌操惨死,首级也被割了去,只不过凌操的兵刃却是残留在原地。后来有几名逃生的吴军捡到了这杆已经断掉了一截的长枪,送回到了寿春,这才回到了凌统的手上。得到断枪之后,凌统却是天天带在身边,他要用这杆断枪时刻提醒自己,勿忘杀父之仇。看着这杆断枪,凌统咬牙切齿地哼道:“蒋钦!我凌统不杀你,枉为人子!”
本来凌统已经是很累了,可看到这断枪,想起父亲惨死自己却是不能为父报仇,脑袋里那点睡意早就烟消云散了。既然睡不着,凌统干脆将手中的断枪收好,开始整理军务。虽然这两天大军的伤亡不多,但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军务需要处理,现在潘璋在气头上,这些军务自然都要交给身为副将的凌统来完成了。不过凌统自幼便是随父亲在军中长大,对于这些军务,却是处理得得心应手,转眼便是两个时辰过去了,那本来堆成山一样的军务却是尽数处理完毕。
处理完军务之后,凌统也是感觉有些乏了,伸了个懒腰,后背的关节立马就是噼里啪啦地响。晃动晃动脖子,凌统习惯性地张嘴就要喊人,不过很快便是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自己那些亲兵只怕都已经睡了。苦笑了一下,凌统干脆自己将矮桌上的那些军务卷轴都给收拾了一下,又伸了个懒腰,便是倒在榻上,和衣而眠,不过这次凌统却是将那杆断枪直接拥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