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前的一刻,高鸡泊的战斗也是随着太阳的升起而停止,而昨日还高悬在高鸡泊山寨上的“夏”字军旗,现在却是换做了一面“薛”字军旗,在山寨内外,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足以证明昨天夜里那场战斗有多么的惨烈。
实际上,虽然薛家军夜袭高鸡泊,打了夏军一个措手不及,但窦建德御下的夏军可不比得当年高士达手下的兵马,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夏军在经过最初的混乱之后,却是一直是负隅顽抗,就算是最后有刘雅宣布投降,也仅仅只是有小部分人跟着刘雅一块投降,大部分人还是死战到底,最后投降的夏军不足千人,剩下的全部战死在高鸡泊,而为此,薛家军虽是精锐,也是损失两千余人的兵马,这也是大大出乎了这次领兵攻打高鸡泊的薛家军统帅,薛家兄弟中的老大薛万述的意料。
在高鸡泊上的聚义厅,这里曾经是河北豪杰张金称会合群雄的地方,后來高鸡泊被窦建德拿下,这里也沒有改动,成为了军中议事的主要场所,薛家四兄弟此刻都坐在大厅内,不过他们四人却沒有一个坐在主位上,那坐在主位上的,却是一名略显消瘦的男子,穿着一身青色长褂,笑眯眯地看着薛家兄弟。
薛家兄弟中的老大薛万述瞥了一眼那男子,随即说道:“刘大人,如今高鸡泊已经被拿下,窦建德粮草也都在此处,敢问大人,接下來我们该如何行事,”
那男子轻轻捋了捋自己下巴处的胡须,微微颔首,笑道:“几位薛少将军勇猛过人,实在是让下官大开眼界啊,想不到薛老将军是天下名将,四位少将军也是虎狼之姿,呵呵,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下官真是佩服,佩服,”
“刘大人客气了,”听得对方沒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題,而是突然夸起了他们哥四个,首先那最沒有城府的老四薛万彻就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不过其他三人却是沒有那么沒心沒肺了,薛万述皱了皱眉头,先是回应了一句对方的夸赞,随即又是说道:“刘大人,家父先前嘱咐过,让我们兄弟听从刘大人的安排,如今高鸡泊已经如刘大人所说拿下,那接下來还当如何,请刘大人明示,”
“呵呵,少将军客气了,”听得薛万述的话之后,那男子也是眯着眼睛笑了起來,随即说道:“其实呢,下官这次也是奉了梁王之命,前來联络薛老将军,薛老将军一心为国,镇守河北,可谓是劳苦功高,王爷已经向天子为薛老将军请功,到时候薛老将军多出一个镇北王的封号,那也不是不可能啊,”
要是换做旁人,听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能够封王,肯定会欣喜若狂,可薛家兄弟毕竟不是普通人,始终保持着冷静,看着那男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等待着对方的回答,显然这男子两次对薛万述的问话避而不答,已经引起了薛家兄弟的不满。
对于薛家兄弟那充满不满的目光,那男子却是一点也不在乎,反倒是笑着说道:“几位少将军,千万别着急,我们拿下了高鸡泊,夺下了窦建德的粮草,等于是控制住了窦建德的命脉,窦建德绝对会回师前來攻打高鸡泊的,所以,接下來几位少将军所要做的事,那就是守住高鸡泊,并且在最后时刻,确保这些粮草不会重新落到窦建德的手上,”
说这话的时候,男子稍稍咬了一下牙,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听得这番话,薛家兄弟也是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分明是要薛家兄弟守住高鸡泊,倘若守不住的时候,就将这高鸡泊内的粮草付之一炬。
听得对方的话,薛家兄弟也是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虽然现在天下暂时趋于平静,那些天灾也渐渐离去,但在普通百姓家中,还是缺少粮食,这高鸡泊的粮草尽管比不得洛口仓那么多,但也足够维持整个河北百姓一年的粮食供应了,而眼前这人竟然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让薛家兄弟将这么多粮草烧掉,这心可是够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