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暗中自己搅动的风波,林牧也有预计,不过,却并不怎么担心。
如今的河府妖修,练气境界的妖修,林牧根本不惧任何人,任他是以妖身蛮力称雄,还是奇诡法术,又或者是血脉神通,林牧自忖自己都毫不担心。
这源于他实力的全面增强,根基的扎实,让他在面对任何强敌的时候,都不会有明显的短板,被对方克制。
而最坏的情况,就是有筑基修士趁此机会,来争抢龙蛇剑势力。
但以筑基实力,来与林牧这个表面上是练气境界的家伙来争夺,在河府群妖心中,根本就是一种抛弃筑基威严的行为,纵是得了龙蛇剑主之位,那些妖兵也不会服它。
更何况,林牧如今实力,加之、这样的绝学,就算遇到踏入筑基许久的鲸烈,也有几分不胜不败的把握。
而龟启灵与蛟鳞这样的积年老妖,若想谋取龙蛇剑,只需一句话的事情,根本不用与林牧作什么争斗。
至于河府是否还有隐而不出的筑基修士,林牧也不担心,这种散修高手,只要实力不是强得天差地别,林牧就有把握抗衡一番。
退一万步来说,到最后,即使败了,得了自己想要的铁母铜母,自己体内金行元气补充完全,自己接下来便能全力筑基。
到那时,龙蛇剑在手上固然好,能为自己减少不少麻烦;即使输给对方,自己筑基后对龙蛇剑还有没有夺回的必要,那还不一定呢。
因此,在河府群妖眼中,本应该全力备战。神经紧绷的林牧,此时却是轻松吸纳着金色灵石中的金行元气,一点点补足自己这最后一处短板。
身前。是笑书介绍龙蛇剑这段时日的发展,以及手下众多妖将凝神等待林牧的意见。
以前林牧在这样的汇报上。随心修炼,还曾让它们不满,但随着林牧实力精进,以及手中战绩的越发强横,再加上这些妖修手下曾经类同“叛变”的黑历史,这一系列的原因下,让它们现在对林牧越发敬畏,即使没有龙蛇剑势力中的主从之别。它们也不自觉地将自己,视为在林牧面前弱小的一种存在。
“如今伏龟岛上,各处势力,乱中有序,散修依附势力,小势力依附大势力,咱们龙蛇剑明里无人敢惹,倒也平静。只是总有些妖将,垂涎咱们手中灵地所产的灵材,明里暗里给咱们找麻烦。现在四周接壤的几处岛上势力。就与咱们摩擦不断,但又只在暗中,让人烦不胜烦。”笑书详细解说道。
林牧笑道:“那是过去了。我方才的话,定会引得无数挑战,自明日起,大乱将起了……”
旁边墨铭有些按捺不住,不顾笑书的眼色示意,直接问道:“剑主何必冒此大险?只要剑主在此,那此与咱们找麻烦的妖修,自然会逐渐消失,以整个龙蛇剑作赌。只怕有些轻率了!”
周围手下妖将,虽然不说话。但脸上神色,明显对墨铭此言也是认同。
笑书急忙解释道:“属下也不是认为剑主做得不对。只是觉得有些冒险了,也……”
林牧打断笑书的话,道:“你们意思我明白,只是接下来,我懒得让这些小麻烦影响心情了,干脆一战成功,免得紧要关头,乱了后路……”
墨铭疑惑道:“紧要关头……”
笑书心思反应得快,脸上一阵惊喜:“现在的战局,筑基修士自有蛟鳞殿主想办法,剑主你说的紧要关头,莫非是要筑基了?”
一声筑基,燃爆整个局面,四下原本静听的妖将,一个个满眼热切,望向林牧的眼睛,也是如火苗一般。
老实讲,虽然林牧战绩比鲸烈好上许多,但筑基就是筑基,是每个宗门立足的根基。
林牧现在有把握与鲸烈战上个不胜不败,但那只是因为自己的战斗风格,正好克制重力重势,胜过防御速度的鲸烈,真要对上手段繁杂,攻势不是那么犀利的筑基人修,反而是鲸烈能支撑得久一些。
若是林牧筑基,以林牧如今的实力来看,再经历地煞元气劫的洗炼,足可让战力与防御再增强一大截,那时无论是在这次两族征战中保存性命势力,还是在河府中拥有更大的话语权,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林牧轻笑道:“也不能说是要筑基,只是随着最近一项实力的增强,渐渐感应到那个限制我再进一步的所在而已。”
所谓看不到前路,只是因为自己还有短板未曾补齐。
先前林牧擒捉卫宫城时,也未曾感应到自己那游离于周天窍穴外的那一处隐窍,但随着以得自铁蛇道人的那块金石为来源,补充了体内半数以上的金行元气后,仿佛体内整个人的视角,都随着短板的提升,一同被提高。
感应着自己脊骨正中的那处至阳穴所在的麻痒,林牧知道,那就是自己成就筑基,自此踏上真正的修行之路的关键!
由蛇化蟒,其瓶颈是那一身脆弱蛇骨;而由练气入筑基,在林牧感应中,其瓶颈却在于自己自己那并不完全的骨肉血脉。
与其他飞禽走兽不同,蛇蟒之类天生无手无足,一条主脉自首至尾,可以说是妖修中极其精简的一种。
但无手足却不代表无经脉,原本蜇伏于四处最紧要处的窍穴,不仅藏着林牧的血脉神通信息,还孕育着林牧的四肢经脉。
战斗时,有无手足,对于蛇类来说各有千秋,但修炼时,却是非得周天窍穴成熟圆满不可!
因此,筑基时,林牧需得以绝大灵力,灌入自己那处隐窍,再加以地煞元气劫中吸纳的地煞真元,通古斯洗炼一身筋骨。再生新骨,再弃新脉。
到那时,林牧才算彻底为筑基打好基础。同时也能因直接妖躯化人身,不必再依赖灵力外身。每次战斗时还要分心分神去稳定灵力外身的稳定。
说来麻烦,其实也是简单。
练气是为筑基做基础,将一身凡骨凡身,以灵力温养身体,直到足堪承载天罡地煞伟力的程度,自然要周天窍穴筋骨完整。
而筑基,却是将自身作那土地,神魂道身为种子。以天罡地煞、神识心境为阳光雨露,以积累与感悟,结成一颗金丹正果。
而这个至阳穴,以林牧的感应,应该是因为自己一身妖蛇元身天性阴冷,在功法与战斗风格长久的影响下,又偏于阳刚,因此才会在至阳穴这处所在,成就筑基之身。
“前番我将龙蛇剑手中的金行母石全部拿走,这些时日。可还又收集到了?”林牧又继续问道。
得知林牧已经感应筑基隐穴,众妖将已是精神大振,笑书自囊中取出两块铁母。呈上。
“先前得了剑主吩咐,我曾房间收集过这类东西,可惜这么许多时日过去,也只收集到两块铁母而已,毕竟这铁石精华,极为少见,多数被那刀剑殿的人马,炼成灵器了……”
林牧沉吟道:“刀剑殿么……鲸烈……”
自己先前虽然立下以铁母铜母作为赌注的规矩,但一方面这种铁石精华极难寻觅。以自己之能,先前也只寻到十余颗。这些散乱的妖修,更加不会重视这些东西了。
另一方面。纵使有着“以铜母买半条命”的承诺,这些习惯了没有规矩的妖修,恐怕愿意全力寻找铁母的也极少,自己先前这个承诺,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林牧先前想过,吸纳已经炼成灵器的铁母铜母,但真研究过这金行灵器后,才发现,里面根本就再没有纯粹的金行元气,想来不是在炼制灵器的过程中散逸掉,就是那精纯的金行元气,被引导成杀伐气息更强盛的金铁杀伐灵气。
因此,此路已断。
金行灵石再有七八日,就能吸纳完全,再多一两日,想来以五行剑气的神妙之处,也能将这突然暴增的金行元气,通过五行循环的方式,彻底洗练成自己本命元气,精纯的元气,带来的好处就是省却林牧许多功夫。
否则,若只单纯增强金行之气,如铁蛇道人那般,寻些铁器吸纳就是了,而那样的结果,就是铁气中杂质太多,对道身极度有害。
龙蛇剑的作用,这时便显现出来了,林牧可以有充足的底气,去为自己寻觅精纯的金行元气,而不必像铁蛇道人那般,饥不择食。
“鲸烈殿主据我所知,这些时日在全力招纳妖将,争夺灵地,只是对于龙蛇剑的领地,却保持了克制,没有发生什么纠纷……”笑书继续向林牧述说自己得到的情报。
林牧手指轻点着腰间龙蛇剑柄,若有所思,周围妖将也不敢打扰他。
良久,林牧神情一定,仿佛做了什么决定,吩咐道:“你去告知鲸烈,我手上有能极快提升他地煞境界实力的东西,若是他想得到,就带着刀剑殿所有的铁石精华,嗯,明日里来我这里交易!”
笑书呆了一呆,猛然赞道:“妙啊!剑主这一计,引来鲸烈,便能让其余妖修明白剑主曾经战绩。若能与鲸烈和平交谈,又能给外界一种“暗中结盟”的假相,一举两得,真是妙极!”
林牧满头黑线,一脚将他踢至一边:“哪里学得这么多弯弯绕绕,你直接去按我说得做就是了,其他的,不用多说!就这样,你们去吧!”
众妖散离,墨铭故意落后,待众妖都走了,看着身边同样没有离开的笑书,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剑主方才,说自己有精进地煞境界的东西……”墨铭嘿然笑道。
因为曾经拼死来寻林牧,因此现在的笑书、墨铭两修,与林牧有一种特别的亲近之感,并不像旁的妖修那般,在林牧面前战战兢兢。
林牧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知道你们两个在想什么,不过这个东西,对目前的你们两个来说,是祸不是福,怀璧其罪的道理,想必你们也懂。若是你们踏足筑基后,才有这个能力保证安全。那时我自会传授给你们。”
笑书强抑心中喜意,林牧话中,虽然没有透露什么明显信息,但只“传授”一词,就让他知道林牧所说,极大可能是一路法诀,能够以筑基为基础修炼的法诀,再结合林牧以往经历,往日骄横战绩,已是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看旁边墨铭那个触手怪,眼珠乱转与自己示意的模样,显然也是与自己一般想法。
至于林牧现在不传予他们,两人也并无怨恨,自家人知自家事,其中紧要之处,可不是练气期的他们所能解决。
得了心中答案,两修心满意足地离开,林牧看着两人背影消失,这才再次拿出金石,吸纳其中金行元气起来。
这两修与自己现在已是同一战船上,利益的牵连,在这时还远远胜过什么提拔之恩,自己也不用担心他们两个的心思。
唯一可虑的,就是那三名筑基人修,以及……龟启灵!
三名筑基人修,既然自己已经起了争夺百灵丹的心思,那他们就是横摆在自己面前的阻路大石,能够在正面战场上让龟启灵都重伤逃遁的实力,让林牧分外惊心,务必要尽大可能地掌握对方实力信息。
龟启灵败退的事情,他已经听笑书他们打探过的消息了。
当时战场之上,李霜江与夜蟒真人,两人合战龟启灵,龟启灵仗着强悍防御,以及占据地利所使的种种水行法术,虽是不能取胜,但数次交战,也是不落下风。
但第三次战局时,却发惊人意外!
据当时河中观战的妖修来讲,龟启灵正寻了个机会,要一口咬噬那尾夜蟒时,身上灵光却突然暴涨而起,原本平静的神情瞬间狰狞万分,头顶上出现一抹血光,看样子极为痛苦,惨呼一声,拼尽全力,又驭使了法器破城锥,这才在两个人修的猛烈攻势下,借水遁逃离生天。
可以说,若非战局之下,就是滔滔腾龟大河,就是算龟启灵破开战圈,也绝无可能逃得生路,由此可见当时情况之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