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止点头后,陈皓小心翼翼的说着:“七少爷,您来这里是找王先生的么?他刚刚还在这里,但和启爷有了争执,宣布今日不讲,现在好像去了启爷家里,说要商谈一番。”他口中的启爷,名为陈启,在陈庄村也算一号人物,不过算辈分的话,陈启见了陈止还要叫一声叔叔。
“王先生?是新招的那位西宾先生么?也好,既然来了,就见见他吧。”陈止说着,就当先离开,按着记忆,朝陈启的家走去。
等陈止和书童陈物的身影消失在远方拐角,那小厮陈蛰忽然说道:“这个七少爷,就是那位荒唐少爷吧?”
边上的陈皓本来低着头,听到这话神色一变,赶紧摆摆手道:“可不能这么说,别让人听到了。”等他左右看看,见没人听到,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摸了摸陈蛰的头,道:“这位少爷是宗家的少爷,我前几天跟着启爷去县城,听祖府里有人说,这位七少爷现在不得了了,是大人物了,你可不能得罪他,要好好侍候,如果他高兴了,说不定乖孙你也能正式入学。”
小厮陈蛰不以为然的道:“入学有什么好的,不如帮启爷放羊赶鸡,每天还有一个大钱。”
“胡闹!”陈皓脸色一变,怒喝一声,那手顺势在陈蛰头上拍了一下,然后醒悟过来,又心疼的摸了摸孙子的脑袋,语重心长的道:“我为何让你来这学堂帮衬?就是想让你在少爷们听学时,能跟着学个一两字,等积少成多,也能读写了,那就好了。”
“能读写又如何,还不是要放牛赶鸡,你不也识几个字么,不也在这帮杂。”陈蛰嘟囔着,但看着祖父眼中的期望,到底没有再反驳。
另一边,陈止离了族学后,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一家大户院外,伸手敲了敲门。
“谁呀……”
一个颇大的嗓门响起,跟着大门打开,露出一个有着水桶腰的妇人,在妇人背后,隐隐有争论声传出。
这人陈止也认识,正是那陈启的妻子李氏。
“你不是那个陈止……不对,是七叔啊,七叔快快请进!”她脸上一副讨好献媚的表情,这几日陈止之名在彭城流传,李氏的丈夫陈启功利心不浅,虽然论血缘和宗家隔着很远了,却尽心巴结,和宗家关系不错,消息灵动,早就知道陈止这位过去的荒唐少爷,已经崛起了,是陈家一族未来的核心,李氏自然也被交代了一番。
陈止直接就道:“我是因为学堂的事,来见陈启的。”
“您等等!”李氏一听,转脸就朝院子里喊道,“陈启,七叔来了,你赶紧出来!”
“七叔?”
惊呼自屋中传出,随后陈启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一到门前就是一阵问候,然后冲着李氏训斥道:“你七叔来了,你还不赶紧端茶倒水。”
“不必了,”陈止摇摇头,指了指里面,“我这次来,是为了族学的事,听说新请的西宾在你这?”他也不禁感慨这个陈启,果然善于见风使舵,按记忆中的片段,过去那个陈止,可没少被这陈启奚落,结果对方现在却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
“为了族学的事?”陈启愣了一下,跟着就听他身后一个声音传过来——
“这位是陈七公子吧,久仰大名,你的墨宝我也有幸在彭府看过,甚是佩服。”
伴随声音同来的,是一名身穿深衣的中年男子,他来到门边,就拱手为礼,接着说道:“好叫陈公子得知,陈家请我来,教的是十岁以上的学童,可这大堂一边的开蒙堂却不安稳,里面顽童太过顽劣,乱了教学,若不将这一众顽童迁往他处,那贵府还是另请高明吧。”
陈止听完,已经明白缘由,却问:“不知我陈家学童中,可有诚心求学的?”
中年男子本以为陈止会规劝或询问,未料却问起这个,愣了之后点头道:“还有真心求学的。”
陈止当即就拱手行了一礼,道:“既如此,还望先生不要推辞西宾之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