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棋子将要落根之际,忽的停下,然后抬头看了陈止一言,问道:“陈兄,你可知这一颗白子落下去,将是何等局面?”
此话一说,在场众人纷纷停下思绪,侧目过来,知道此乃手谈论道的场面,是一人要落子,让对方猜测落子后的局面,属于哪家局面,若对方能说出一番道理,逻辑通顺,就等于是棋子未落,已经被人看破,按照俗定的规矩,哪怕此子乃是妙手,那也不能放下来了。
“不知道陈先生能否答上来,想来他得了棋局这么些日子,肯定反复研究过,很多落子套路都该想过才对,但姜先生乃是一言公子,学问精深,不可以常理度之,既然是他的落子,肯定是思虑众多的,不会无的放矢。”
正当众人思前想后之际,陈止却毫不犹豫的说道:“此子落下,则白子局面成兵家之局。”
姜义微微一愣,然后微微眯眼,问道:“何以见得?”
原来,白子散落,没有章法,按照手谈论道的规矩,想要将白子救活,除了在棋盘的局面上破局之外,还得在给白子找一个白家学说依附,然后顺理成章的讲下去,这才是论道的表现。
陈止指着那片白子说道:“白棋散乱,有如群龙无,在兵家看来,乃是溃兵之相,但却还有一口气,因为此乃绝地……”他指了指棋盘的边缘,“阁下这一枚棋子落下,就是破釜沉舟,如此一来,这溃兵顿时就成了哀兵,不战不行,正所谓用兵之法,莫难于军争,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
此话一说,旁观的众人顿时明白过来。
刘纲更是露出信息之色,若不是顾虑场合,直接就要拿出纸笔记录下来了,即便克制住了,他却忍不住点头道:“正是如此,白子局面不利,这就是迂回之路,所以这一枚棋子落下来,就是要变迂回之路为直路,把不利变为有利,暗合军争篇!”
他这边说完,却见旁边的陆映却摇了摇头,脸露遗憾之色。
刘纲见状,不由低声问道:“陆兄,陈兄解释的恰到好处,为何你却面露忧色?”
“你糊涂了,”陆映瞥了他一言,也是小声说着,“你莫忘了,此时乃是那姜义执白落子,这番道理是为他做嫁衣啊!”
刘纲骤然惊醒,这时候也明白过来。
与此同时,正好听到了周延略带惊喜的话语——
“连陈兄都这么解释,可见此子落下,当是万无一失了,未料这么一个棋局,竟然这么快就被姜先生破局了。”
此话一说,刘纲的面色当即就难看起来,愿意无他,就是他们邀请姜义的时候,说的就是陈止参悟棋局,以至于染了微恙。
陶涯等人知道此乃借口,不过就是个说法,但在旁人看来可不是如此,在他们想来,这说明陈止为了琢磨一个棋局,耗费了不少心神,结果还没参悟通透。
结果现在姜义一来,这么快就破局,相比之下岂非高下立判?
“难道要弄巧成拙?”
就在刘纲担心的时候,陈止却微微摇头,然后对姜义说道:“不过,此子落下也是无济于事。”
那姜义在得了陈止的回复后,本来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就要落子的,这时候动作猛然僵住,抬头再看陈止。
陈止不慌不忙的说道:“阁下想要引出兵家之势,对抗法家之局,但此局法家已然占据主导,就好像人主归位,万物莫如身之至贵也,位之至尊也,主威之重,主势之隆也,岂是此子能逆?你这一枚子落下来,小势可改,大势难逆!”
此言一出,整个小厅顿时就安静下来。
陈止无异于当面对姜义说你不行。
姜义收起笑容,淡淡问道:“阁下或许没有思量过,此子落下,盘活一角……”
“我知你接下里的路数,”陈止身出手指,沿着那个角落,向着中间指了过去,“阁下定然是想,此子落下,黑子失去一角,要调动其他地方的兵力过来围困,然后整个阵势变化,你就主攻软肋,但殊不知这里本就暗藏杀招,请看……”
陈止一句一指,俨然将接下来的棋盘路数,一一展现出来,姜义的表情也逐步变化,从最初的淡然,慢慢凝重起来,最后竟是流下了冷汗!战袍染血说感谢“环绕焰火”“张小白丫丫”“曲尽源”“点绛唇以紫血”“283,754”“换心曲”的打赏!先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