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王棱还是眉头紧锁,想了一会才道:“可是如此一来,我王家赌约的消息,岂非就要被左家知道了?这万一扩散开来,可就不好控制了,之前选择陈止透露,是因为知道消息的人不多,连咱们王家里面,知道的人也有限,消息一泄露,很快就能知晓,但左家毕竟是外人……”
说着说着,他朝王导看了过去,口中说着:“兄长,这次要请的几人,陈止战绩最少,唯有那破局之说,我虽敬他为人、书法,但为此就将消息透露给左家,实乃不智。”
王姝在旁小声道:“可以择一理由,也不用透露实情。”
王棱立刻摇头道:“这等事若是以谎遮掩,只能适得其反,况且我王家行事,要么不做,既然要做,就不该藏头露尾。”
听他这么一说,王姝露出无奈之色,垂不语,论起来她也只是个小辈,只是因为聪慧,被王导等人看重,给予建议已经是极限,再多就逾越了。
顿时,房间里安静下来,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导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王导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问道:“左家在城中的,是何人?”
王姝就回道:“乃是文馆馆主左渊。”
王导沉吟片刻,点头说道:“左渊谦谦君子,自可信守承诺,既如此,不妨就让人与之交涉吧,若可说通,则请陈先生为我等助力。”
他这是做出了决定,其他人也就无从质疑。
这个时候,有敲门声响起,随后一名仆人进来,将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王导接过纸条一看,脸色登时有了一点变化,随后摇摇头。
王棱问道:“兄长,可是朝廷又有消息了?”
王导点点头,随后说道:“东海王于金镛城悬梁自尽,广汉王出任太宰,令武乡侯为大司马,但武乡侯推辞再三,并未接受任命。”
“东海王?死了?”
后面的话,王棱几乎都未曾听到,脑子里只是闪过这条信息,他身在琅琊,自然清楚那位东海王的权势,之前身兼太宰、大司马等职,权倾朝野,没想到突然之间风云变幻,这样的人物失势了,这也就罢了,现在干脆就死了!
“肯定不是自尽!”
惊讶过后,王棱就用肯定的语气说着。
王导摇摇头,说道:“这些无须多言,我五日之后就当回朝,也好弄清缘由,记得,不要搀和进去,也不要联络琅琊王,你可知道,那位广汉王甫一就位,就上下联络,做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王棱莫名的不安。
王导沉默片刻,才道:“放河间王回封地!”
王棱、王姝,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河间王……废太子,被放出来了?朝中这阵子,到底生了什么事?”
“不管生了什么事,与武乡侯定然是脱不了干系,”王导脸上的淡然之色不见了,“东海王本是这位武乡侯的后台,结果他突然回朝,结果却是东海王先失势,后失性命,结果他武乡侯不仅安然无恙,还有精力辞去大司马的职位,若说这背后没有他的手段,我是半点都不信的。”
王棱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兄长的意思是说?”
王导摇摇头,说道:“我什么意思都没有,等我从朝中回来再说其他,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朝廷局势还在其次。”
王棱一愣,随后脸色阴沉起来,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那王姝却是一脸不解,想问又顾虑气氛,不敢随意开口。
好在王导很快就道:“我最担心的,是北边的兵事,无论武乡侯在朝堂上取得了何等胜利,但没有他在北边坐镇,那对匈奴之战,着实令人担忧。”
这话一说,王姝登时面色苍白,不确定的道:“朝廷起了几万精兵,匈奴不过癣疥之疾,难道还能有什么意外不成?”
王导摇头不语,过了好一会才道:“让人写一封信给处仲,让他在扬州多做经营,多收南北消息!”
处仲,是王敦的字,如今为政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