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个职位,会被人去请教,再正常不过了,而黄思也习惯了这样的待遇,注意刘岱的目光后,他就再次站出来,说道:“几位上卿所言皆是,为筹谋之语,忠贞体国、爱护后进之心,人人皆可体悟,但管子曾说,举能以就官,不类无能;以德弇劳,不以伤年。如此,则上无困,而民不幸生矣。桓公从之,乃霸天下。今陈太乐有功有得有才,洛阳之人皆称,贤才大家皆称善,这般人物若不得彰显,世人难免心寒,反之,或许荒野遗贤亦闻名而来。”
不得不说,黄思非常准确的把握住了皇帝的心思,但凡统治者、少年心性之人,没有不崇拜前人的,刘岱也不例外,一听说齐桓公和管仲的例子,顿时就兴奋起来了,看那样子,似乎张嘴就要说出什么。
但就在这时,又有一人出列了。
“圣上,臣有话要说。”
刘岱循声看去,见是太常邓蒙,想到陈止是他的从属官,对属下去留,邓蒙本就有言权,想到这,刘岱又将嘴里的话咽了下曲,他毕竟是经过皇室培养的,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邓蒙出列,当即说道:“臣认为黄秘书监所言差矣,断章取义也,管子言,明君之举其下也,尽知其短长,知其所不能益,若任之以事。贤人之臣其主也,尽其短长与身力之所不至,若量能而授官。陈止乃是贤才,但也要全面了解了他的长处和短处,才好委任职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根本就不足以明察,圣上,若是陈止之能,远不止如此,就贸然将他调动,岂非耽误了其人?”
刘岱一听,也觉得有理,点点头说道:“爱卿所言甚是,时间太短,确实看不出太多东西,陈卿如今有这许多功绩,说明他也适合这般官职。”
“圣上英明。”邓蒙嘴里是这么说着,但心里却颇为无奈,忍不住瞪了那黄思一眼。
本来陈止归属过来,邓蒙就知道是各方妥协的结果,只当是帮着各方一个忙,对陈止之名虽有所知,但期待不高,毕竟身居中枢,天下英才不知道见过多少,陈止当时也就是一新近崛起的后起之秀。
等见了其人,观其人之气度,始觉异样,想着若真有能,也是意外收获,就试着给了个差事,没想到陈止却交出一份远他期待的答卷,可惜却有人觊觎,等平息了大鸿胪赵珉的威胁,以为能靠着这得利部下,将后面的几个品评都圆满举办,结果黄思这边又闹出事端来了。
事到如今,他可是舍不得陈止这等人才,而且分明就在自己的锅里,岂能让他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给调走了?
现在听皇帝之言,总算是放心了一点,但不等他站会队列,又有一人出来了。
不是张应,又是何人?
张应如今在朝中的地位,颇为微妙,因为他在尚书台、在列卿之中,皆有官职,而且最近和广汉王走的很近,偏偏又被其他列卿制约,所以频有动作,党羽门生时常出面。
黄思就与他亲近,虽然算不上党羽,但当初入中枢,就是张家举荐,而且和张家关系不浅,所以众人刚才思及前后,才会觉得是有古怪,毕竟最近时日,张应和陈永等人有着纷争,已经近乎是公开的秘密了,张应的人出面保举陈止,怎么想都有问题。
果不其然,眼看着黄思撑不住场面了,张应居然是亲自下场了。
但众人想一想,也觉得正常,刚才出面的都是列卿一级,不是同等地位、官品的人出来说话,对皇帝的影响力也十分有限。
“圣上,几位上卿所言,皆有其理,杨卿是忠贞体国,借着此事阐述看法,而陈公是要避嫌,这是出于公心,却不该为此阻碍贤才为国出力,至于邓太常,也是为国留才,觉得陈太乐擅于统筹,所以要把人留在太常府,但依臣之见,这三位都有失偏颇,若学他人之能,未必要跟在边上,若要察人之能,莫过于观其治民,睹贤不居其上,方为正道,既然陈太乐有能,又屡立奇功,破格提拔也是应当,臣愿举荐陈止为……”
“臣也是这般看法也……”
张应的话没有说完,忽然又有一个人出列,打断了他的话。
“陈止之能理应由赏,然诸君所言又皆有理,依臣之见,不如折中一番,先给陈止个五品之官,留中枢,察其能,将其人留在洛阳,以学贤,同时亦不授大权,以保朝廷之制,再加以资政之能,以便其施展才能。”
说话的人,赫然是那大鸿胪赵珉,他一边说,一边朝一人看去,面上带笑。
“这折中之法,不如先进五品,以积陈止之格,日后再提拔,也无人置喙,综上所述,我看秘书省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