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无人要来?我白白等了?不会吧,君子岂能算错?”
他的心里开始动摇。
殊不知,那屋子里的吴阶也是眉头紧锁,也坐不住了,从胡椅上起身,来回踱步。
“难道这群人,都已经被陈止的威名所摄,打定主意投靠,和他精诚合作,要一同掌管代郡?”
其实他的心里也没底,因为说到底,陈止还没有表现出什么对代郡世家不利的东西来,众世家当然没理由和陈止对抗。
“不过,我之前离去的时候,也没有表示出对陈止的敌意,而是暗示他们,可以通过我和大将军联系,这和陈止之间并不矛盾,结交大将军的事,他们不想?不至于让他们担忧,陈止的影响力,也不足以让人望而却步,更何况还有那郑家,就算其他家和陈止没有冲突,没有足够的动力主动攀附大将军,但那郑家可不一样啊,况且还有那个家族……”
他这边想着,逐渐烦躁。
外面的冉瞻,也渐渐有了离去之心。
太阳,终于落山了。
“夜色降临,我差不多该准备回去了,可惜,这次君子却是算错了,不过人无完人,算错一次也是正常……咦?”
他这还在想着呢,忽然看到前面有两道身影缓步走来,看那架势,正是直奔驿馆。
灯笼的火光照射过来,沾染压低身子,然后小心打量,很快就看清了两人的面目,走在后面的那个,他没有什么印象,但走在前方的那人,冉瞻却见过。
“这人今天中午,不是参加了午宴么?我记得叫什么来着……对了,叫王霍!”
今日的午宴,冉瞻负责保护陈止,虽然没有进入厅堂,但离着不远,而且要惊醒来往之人,对每一个靠近陈止身边、乃至参加酒宴的人,都仔细的排查、辨认,是以对那与会之人知道不少,能认出王霍。
“他来这里做什么?拜访吴阶?”
想到王霍在代郡王家的地位,就连没有多少敏感性的冉瞻,都闻出了一丝不对的味道,随后就看着那王霍行李之后,入了驿馆大门。
随后,不等冉瞻想通缘由,就又有一人过来了。
“这个不是那郑家的郑林么?”
看到这个人,冉瞻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对于郑家,他是颇为警惕的,因为郑实的关系,陈止和郑家的关系不好,以至于冉瞻通过简单的逻辑,就认定了,这代郡之中,有可能对陈止不利的,应该就是郑家!
“这个吴阶,当初过来就不怀好意,是情势所迫,不得不和君子交善,这个郑家更是个隐患,按着我的想法,都该找个机会,杀了了账,现在这正林过来找吴阶,用脚底板想,也知道是对君子不利!难怪君子让我过来监视,真是料事如神,可笑我刚才还怀疑君子之能!”
想到这里,他半是自责,半是警惕,就这么看着那下面的几人,越聚精会神。
在这之后,又有几人过来,只是这些人论身份、地位,都和王霍不能比,而在冉瞻的心目中,危险系数也比不上郑家的人,所以这些人他都叫不上名字,但多多少少觉得脸熟,不是这几天见过的世家之人,就是今日参加了午宴。
“好嘛,都是这代郡的士人,这群人都来拜见吴阶,算是个怎么回事?到底有什么居心?我干脆再往里面进去一点,看能不能听到什么内容。”
有道是艺高人胆大,心里有着算计的冉瞻这念头一落,便身子一晃,从墙头上落下,借着夜色的遮掩,迅速向前。
他将脚上的鞋子脱掉,而后脚弓绷起,脚趾一弓一弹,抓住地面,整个人躬身弯腰,迅速前行,乍一看就像是个人形蜘蛛,速度快疾,偏偏又不出半点声响,而且行进灵活,宛如一只真蜘蛛一样,潜行、翻墙,一气呵成,是蜘蛛中的豪杰。
这驿馆内外也有差役、兵卒,虽然人数不多,但职责所在,还是强打精神看着周围的,偏偏就没有任何人留意到冉瞻,让他顺顺当当的抵达了屋舍地下,然后一个翻身,来到了二楼,稍微辨认了一下,就顺着灯火,找到了吴阶的坊间,随后手脚并用,直接抓着屋舍的缝隙、凸起,飞檐走壁,来到了窗子下面,身子一缩,定在窗下,随后劲涌双耳,那耳垂微微一动,捕捉着屋子里的声音。
下一息,就有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诸位,若是能依我之言而行,则尔等世家之盛,远超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