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和尚竺法伟此时靠近两步,带着请教意味的问道:“既是如此,为何说是恰到好处?”这话听着客气,其实却有质问的意思,深意为:你既然是一时兴起,没有高见,又哪里来的评判标准?
“不知道老和尚你是何时来的城中?”李不匿在顾恩等人满是敌意的目光中,毫无尊敬之意的笑言,“其实,不管是你最近过来的,还是早就待在这里了,那都该能看出来,这来来往往有多少人前来,这么多人辛苦到来,得到收获的终究是少数,通典再多,也多不过求学之人,莫非让他们失望而归就是好的?倒不如今日这一次长街灯火,学问岂不是如火种一般,被他们带了回去?”
“好像有点道理。”罗央听着,晃了晃脑袋,觉得这道士简简单单的一段话,好像还真说到了点子上,“这么多人过来,期间花费了不少,盘缠更是耗费众多,又是赶路,又是抢书,而且代郡平静了,周围还有零散的贼兵和韩盗匪,想要过来也着实得冒点风险,好不容易过来的,真空手回去,那可太是不妙了,现在岂不就是恰到好处?”
“安得其劳,何来轮回?”老和尚摇摇头,明显是不同意,却是也不争论,倒是那顾恩,似乎是学了不少的沙门学说,见竺法伟不欲多言,自己就站出来,想要和李不匿理论一番,可这位太虚子却摆摆手,似乎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只是他的那个师弟,明显是跃跃欲试。
眼看着两个代言人就要争论开来,众人的前面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响,随即就有一队人走来,为的那个却是陈举。
他一见张景生等人,便快步走过来,却是先与那老和尚,以及后面的道人行了礼,然后才对张景生等人道:“诸君,我家主上命令我等过来,迎接几位入院,坐席酒菜都已经备好……”
李不匿便笑起来:“府君有心了,八成是担心我等碰到一起,在路上就要来个佛道相争,闹来闹去,平白耽误功夫,这才让小哥来直接领路吧,真是煞费苦心啊。”
陈举面无表情,就做出了请的动作。
有了这一番话,顾恩和薛不疑却是不方便继续下去了,只能是互相冷撇一眼,随后各走一边,朝长街深处走去。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高并的心中充满了羡慕之意,却也只能强自按耐,随即他看向灯火的目光越坚定了。
另一边,随着不断前行,众人也越注意到情况有了变化。
“怎么感觉,越是往那宅门走,这灯笼上的字句越是有些奇怪了。”薛不疑看着周围,忽然在师兄身边低语一句。
李不匿已经收起了笑容。
在几人的身边,那老和尚本来宝相庄严,越走越是神色变化,在那唐家宅门在望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来到一盏灯笼跟前,瞪大了眼睛,看着上面的字句,忍不住道:“莫非那佛论的下部,竟在这些灯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