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陈止放下信函,抬头看了过去,“之前束交也提过此人,说他见识不凡,乃是辅佐之才,所以我也试着招揽了,甚至还邀请他两次过来,但都被婉拒,可见是铁了心的不愿出仕,那也就没办法了。”
陈止当下就想着要收集人才,以巩固根基,那些青史留名的,能被他前世记住的人,虽说是选,但也不会因此就一叶障目,看不起那些名声不显的。
毕竟历史变化,有人兴起,有人衰落,说不定就有新人出现,才学能力不亚于原本历史上的牛人。
况且,陈止毕竟精力有限,就算有签筒之能,也不可能将人物尽数记住,说不定有些人,同样留名,只是他第一世未曾听闻,又或者是遗失在历史长河中了。
更不要说,陈止如今面对有才之人,确定不是名不副实,都会观一番气,那聂道仁也不例外,而且这人当时还给陈止留下了深刻印象,因为他从其人的气中现了,这人已经和佛家深深缠绕在一起,如果招揽过来,就必须十分小心,否则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自己治理之下的土地上,佛教信仰彻底失控、泛滥。
这些基于思想的影响力,一旦扩张开来,可就不好控制和掌控了,就算是派人刮地三尺,将信奉之人尽数集中起来坑杀,一样难以根绝,反而有可能激起旁人的恻隐之心、同仇敌忾之念,以及叛逆心理,造成更为广泛的反噬。
更何况,他陈止身为一方父母官,真要是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了,别说朝廷饶不了他,这名望的反噬、气运的崩溃,第一时间就要找过来。
所以,想通了这些,他也就不怎么热衷于招揽聂道仁了,毕竟人才虽然难得,但若是还自带传染源,那可就不好了,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队伍改色了,都没地方哭去。
这边,陈止不怎么在意,但苏辽显然还是遗憾,兀自说着:“我与此人见过几次,和他交谈,皆是言之有物,胸有丘壑,不能为同僚,着实可惜,更何况……”
他看了陈止一眼,才道:“那几个僧人,明显是怀有某种意念,先前的试探,未尝不是想要投奔,现在直往蓟县,恐怕是想要归附王浚!”
陈止笑道:“恐怕还不止,这上面不是写了么?”他指了指那封信,“这僧人还分别派出三人,一人往南边,两人往北边,恐怕他们是在权衡左右,想着到底要在哪一家出仕。”
“主公说的不错,我等也有这样的分析和猜测,”苏辽这般说着,脸上露出凝重之色,“若是那僧人带着聂道仁投奔了石勒,那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会让羯人如虎添翼!”
陈止接过话,就说:“石勒已经在冀州东边站稳了脚跟,正伺机要扩张,而向南是朝廷掌控的区域,料定此人不会轻易南下,否则难免因外力威胁,让原本有些分裂的朝廷重新拧成一股,而其人东边隔着太行上,那匈奴又是其主,至少名义上,石勒还是匈奴的安东将军,所以其人最有可能的扩张方向,就是东边与北边!”
苏辽重重点头,说道:“东边是江都王,早就被打怕了,龟缩不出,而北边就是幽州,王浚势大,石勒当初还曾被王浚击败,轻易不会动手,偏偏咱们代郡游离于王浚势力之外,十分危险,那几名僧人又曾来过,若是聂道仁投奔过去,十分不利!”
“确实,这些僧人都有来历,无缘无故杀不得,不过聂道仁如果投奔石勒,倒也不全是坏事!”陈止忽然笑了起来,“这聂道仁学的是王佐之术,要辅佐他人,以谋定计,可石勒身边已经有一位谋士了,影响力很大,偏偏不是主动投奔过去的,你说若是再来一个有佛门支持的谋士,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