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佛法简师徒二人在蓟县的时候,参加过几次晚宴聚会,席间就见过这段锦,是以这次一个照面,段锦就将两人认出来了。
“大师之前离去,我家大将军可是念叨了很久,一直觉得遗憾,这次能在此处碰上,用大师的话说,那也是缘分,这样吧,我安排几个人,将几位护送到蓟县,先安顿下来,等大将军有空了,必然还去拜访,两位以为如何?”
段锦的话听着客气,但那种不容置疑的味道,还是被师徒二人捕捉到了,佛法简不由心往下一沉,这是他最担心的事了,不由朝自家弟子看了过去。
聂道仁此时笑着说道:“将军说的不错,我等也渴望能再见大将军一面,与他谈论佛学,只不过这事却要延后些时日了。”
“嗯?”段锦听着眉头一皱,“公子你是聪明人,这种时候了,你觉得还能延后么?”先前还显得有些隐晦,但这时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周围的人,表达了自己人多势众的意思。
到底是鲜卑人,还是不懂礼数啊。
心里叹息着,聂道仁脸上笑容不变,把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这实在是有缘故的,也不是刻意和将军作对,主要是我等此次南下,是去找那石勒交涉,此人据守一方,实乃隐患,我佛门普度众生,不忍见冀州百姓受苦,是以与那石勒早就约定,要于几日之后论佛,书信早就寄出去了,若是人不到,那……”
“你们事先就和石勒有联系?”段锦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他如何听不出这话的潜在含义,“那等乱贼,你们也敢联络,真是不怕朝廷追究罪责!”
他先是斥责一番,跟着却犯难起来,聂道仁的意思他明白,按着对方所说,已经提前和石勒取得了联系,如果人没有到,石勒必定有所察觉,这样一来,不管是裹挟着几人同行,还是强行押送到蓟县,都会留下隐患。
他此番领兵,本就是隐秘行事,最忌讳被人看到,尤其是佛法简这样有着自己消息渠道的,更是不能掉以轻心。
“石勒此人心机颇深,而且对幽州肃有进犯之念,先前就几次试探,这次大将军隐秘行事,其实也有迷惑此人的意思,否则让他知道幽州将起大战,说不得又要想着浑水摸鱼了,按着这聂家子的说法,他们事先联络了石勒,如果没有按期抵达,石勒派人一查,可能就要出问题……”
即便如此,但段锦也没有要放两人离去的意思,还在想着有什么隐秘之法,强行带走。
另一边,佛法简却想到在临行之前,自家这弟子,确实写了几封信送出去,这时就拿出来作为说辞,但他同样看出来,段锦不会因为这么一段话,就放任他们离开,再看聂道仁,却见后者神色如常,明显还有后手。
对面,段锦轻咳一声,便要再说,忽然这脚下的地面隐隐震动起来,而后远处有喊杀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