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单于,那人名为张宾,并非王、卢。”
听到回答,拓跋六修微微放心,可等听清楚了名字,便又疑惑起来。
“这人我倒是知道,原本是那石勒的谋主,听说早就没了消息,没想到也投奔了幽州陈氏,唉……”
这个几年前还锋芒毕露的拓跋单于,如今却已经满身的暮气,原本以为中原大乱,乃是部族崛起的良机,但却怎么都没有料到,最后却是玄甲军异军突起,彻底称霸北地,其他各方都只能臣服。
“这北地几大势力的谋士武将,都赶着去投奔幽州,其他各家,拿什么与之对抗呢?”
他显然已经看出了未来几年,这北地的大致风向。
只是目前摆在眼前的,却不是未来要如何,当务之急却是要怎么应对那位使者。
“张宾此来,肯定是为了劝我归顺,只是不知那陈氏会开出何种条件,又会给出什么保证。”拓跋六修招来了文臣武将,询问他们的想法。
只是这众人互相看了几眼,根本拿不出来真正有用的建议。
时间紧迫,这拓跋部可不敢让张宾等太久,到了最后,拓跋六修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建议,却还是不得不先见了人再说。
不过,等他见到了张宾,却没有预想之中的劝阻,那张宾仿佛只是过来询问的。
“不知道单于打算何时与玄甲军交战?”
这般开场白,倒是颇为符合纵横家的套路,若是换成从前,曾经在洛阳留过学的拓跋六修自可驳斥,只是如今那玄甲重压在头上,他却是不敢轻易得罪张宾,只能低头,略带排斥的道:“我拓跋部起于漠北,而今驻扎于此,却是与人无争,哪里有要和玄甲交战的意思?”
“这北地游牧物产不足,若是不与南边交战,便难以维持部族扩张,莫非单于可以解决此事?”张宾先是问了这么一句,而后话锋一转,“况且我家将军曾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今单于之部族,位于幽并之交,又扼守草原要道,我家将军自是难以放心,于是才有之前那道消息,结果单于却未曾回应,那边说明要在将军之侧安眠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拓跋六修心里蹭的一下就有了火气,如果不是考虑到张宾背后的幽州势力,当场就要让对方把这话收回去。
但到了最后,他却只能硬压着火气,问道:“这般强行逼迫,难道真以为玄甲军兵力强横,冠绝天下,就能为所欲为?”
没想到张宾却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是这样的,兵力冠绝天下,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这般回答,直接让拓跋六修半天说不出话来。
旁边陪同的诸多文武从属也都露出怒意,很多人伸手摸向刀柄。
张宾却笑着说道:“单于也莫要用这般道义之言说事,若是两方易位,怕是单于会做的更绝,若是不信,便看单于这些年做了什么,便可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