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妥欢帖木儿的奶兄,哈麻可是深知皇宫中那位奶弟的内斗本事,从权相伯颜、太后卜答失里,再到另外一个权相脱脱,每一个曾经轻视过妥欢帖木儿的人,最后都死无葬身之地,而其余被碾压成齑粉的小鱼小虾,更是不计其数,这也是他明明察觉出妥欢帖木儿已经开始着手对付自己,却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的一个重要原因,双方的实力根本不在一条线上,既然怎么反抗都反抗不赢,还不如找个机会断然逃之夭夭。
但是这些想法和打算,哈麻却无法跟郭恕明言,更无法直接告诉太子,沉浮宦海多年的他,清醒地知道什么叫做“翻云覆雨”,如果他敢以“毫无胜算”为理由,拒绝太子的拉拢,恐怕今天晚上,郭怒就会走入汪家奴府内,代表太子与对方结成联盟,齐心协力将自己推入万丈深渊。
“对于制器之道,某可算是一窍不通。”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反复权衡之后,大元右相哈麻,陪着笑脸做出了抉择,“所以,郭大使还是直接将此事上报给陛下,由陛下來定夺是否大肆制造为好,至于太子那边,陛下曾经指定为李好文辅导,并由秃鲁贴木儿传授弓马兵略,某虽然为大元丞相,却不便越俎代庖。”
“这。”这回,轮到郭怒傻了,两只小眼珠转得愈急速,临行之前,他与太子爱猷识理答腊反复探讨了很长时间,都认为如今哈麻在疲于招架之际,绝对不会拒绝來自东宫的强力援手,谁料,哈麻却如此不识时务,宁愿被汪家奴父子踩得灰头土脸,也不肯冒险与东宫结成联盟。
“其实,还有一个人,太子理应多向她來请教。”看到郭恕满脸震惊的模样,哈麻心里,隐隐涌上一股报复的快意,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妥欢帖木儿生性凉薄,防贼一样防着相权做大,威胁到你的皇位,却万万想不到,真正试图将你从皇位上拉下來的,却是你的亲生儿子,他跟你一样,眼睛了除了皇位之外,再无其他,哪怕是自家老父拦了路,也要挥刀劈之。
这一对儿父子无论跟着哪个,哈麻都不认为自己会落到好下场,所以,他干脆选择后退一步看戏,至于如何才能不遭太子的报复,他已经想好了,父子相残的戏码还不够份量,按照自己多年看戏的经验,最好再加上一个夫妻反目,台上的悲情才会赢得台下如雷喝彩之声。
“常言道,知子莫如其母,而爱子,也莫如其母,我大元的皇后,又不比大宋,诏谕不出后宫,我大元的皇后可以指派官员,可以参与朝政,而奇后手中,又有的是能人异士,如果太子心中有惑,何必不向她请教一二,即便是三言两语,也胜过外人废话一车。”
一番话,说得郭怒呆呆愣,大元丞相哈麻却不肯再给对方过多思考时间,抖动缰绳,策马远去,直到马蹄声都快从街尽头消失了,六指郭恕才勉强缓过神來,望着远去的烟尘喃喃骂道:“老狐狸,居然连挑拨人家夫妻反目的损招都敢出,真是奸猾透顶,不过”
忽然间,他又哑然失笑,“倒也值得一试,若能得皇后出手相助,太子必然稳操胜券。”
笑过之后,也不再去跟哈麻纠缠,拨转坐骑,径直返回军械局,向在那里翘以盼的太子爱猷识理答腊覆命,而后者虽然年纪轻轻,却杀伐果断,听完汇报之后,立刻低声吩咐:“这个哈麻,居然能给孤出如此阴损的主意,此计虽然可行性甚高,却白白便宜了他,想独善其身,哪那么容易,六指,你立刻派人去追赶桑哥失里,替我送他宝剑一把,烈酒三坛,以壮行色。”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