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最起码，不会开口问我今天过得好不好。

—*—

案头的资料从a到再到c，全部都大致通览了一遍，程远坐在会议室的正中央，面沉如水，他右手边的几个风险分析师面面相觑，以往如果是不错的策划案，程总的反应不会这么的平淡。

“三天前的股东大会上，有几个程氏的元老曾经跟我提过这个收购的案子。”程远站起来，“程氏以前的很多对手，都在这次金融危机中摔了跟头。以往我们收购别家公司，都不需要经过大脑考虑，就跟回收垃圾一样，擦擦手就行了。可这次不同，你们手上的看到的这个至诚实业，他最大的幕后股东是许进的舅舅。”

会议室立即安静下来，当年锦城的地头蛇许进现如今还在牢里蹲着，外界不知道程远和他的过节，程氏内部还是知道的，程远是硬踩着许进的头颅进入地产界的。

“可是，我们在资料上，根本查不出这幕后股东？”

“至诚实业，去年三月二号上市，一直是一个稳扎稳打的房地产公司，没有负面报道，更加没有偷工减料的习惯。要不是遇上金融危机，它早就成了后起之秀。”程远扣了一下桌面，“与其收购，倒不如注资，帮他们渡过危机。”

“程总，既然是许进的舅舅，想必，也应该是视我们程氏的人为眼中钉才对？”乔秘书问道。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许进当年是自己犯错锒铛入狱，与我无关。我记得他是年底出狱，到时候，我还想和他好好谈谈。”一收一放，乔秘书看着程远的神情，说不定接下来会上演三顾茅庐，程氏上下对许进还是印象深刻的，这人的手段和才智，空放在那里确实是可惜了，若是能收为程氏所用，那当真是件捡便宜的大好事。

—＆—卷轴界—＆—

手放在方向盘上，向晚的街道暮色深沉，琳琅满目的商店都亮起了不同颜色的霓虹，十字路口的绿灯闪烁，跳动的秒数很缓慢，程远靠在驾驶席上，仰头看着渐起的月光，冷冷清清的，从城市的上空，如常的倾洒下来。月亮不圆，缺了角，他揉揉鼻梁，每次都是下班高峰期过后他才开车从公司回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身后的车响起了喇叭，他转了个弯，将车停在了晦暗的角落里，靠在座位上，他点了根雪茄。许进是五年前入狱的，五年前，正是他虐待韩愈的高峰期。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当时她满身的伤痕，嘴角的鲜血，还有瑟缩在拐角的身影。当时的韩愈已经不懂得反抗，每次都是任他泄，并且为了不受伤，她都是尽最大力量的隐忍，眉头永远都是皱着的，声音也很卑微，就像是匍匐在他脚边的一只狗。程远叹了口气，灭掉了雪茄，打开车窗，让那些烟雾散出去。他冰冷的眸子里，有什么未成形的东西在缓缓蠕动，而那个未成形的东西，像是长了尖利的牙齿，时时刻刻噬咬着他的心，如同雨天挥之不去的阴霾，终年不灭。

在韩愈面前，程远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野兽，只为了满足自己最原始的需求。他现在已经很少用那些折磨人的工具去逼她出声，取而代之的，他更习惯用自己的身体去感知她的无助。也许是两个人对彼此的身体都太过熟悉，有时候不沾火也很快就燃烧起来，夫妻之间都会有七年之痒，何况他们二人已经有了将近八年的同吃同住同睡？为什么他的身体还会依赖韩愈带来的快 感？

“韩愈……”程远看着车里悬挂的平安符，那上面是一张家庭合影，是韩愈刚嫁进来时拍得，她握着程宏的手，笑得天真无邪。

回想起来，程远觉得那时候二十出头的自己，实在犯了一个蹩脚的失误。和韩愈的第一次是在近乎绝望的愤怒里完成的，彼此在结束之后，都是泪水盈眶，程远深吸了一口气，其实，韩愈和他一样，当时为了程宏的死丧失了该有的理智。韩愈是脆弱易碎的，但程远绝不是会在同一个地方再跌倒第二次的人，他还从来没跌倒过。当理智恢复之后，程远一次又一次的在韩愈绵软的身体里放纵，那时候，理智明明还在，却丝毫不起作用。

“您有一条新短信。”手机滴了一声，程远将自己从记忆中抽离出来，是艾思羽来的短信，他打了过去，“思羽，怎么了？最近不是考试很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