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我一瓢不取。

—*—

冰冷的银质餐刀寒光一闪，罗伊侧过头，程远一刀划开了带血的牛肉，这间森林餐厅的人很少，但他们主仆二人刚到，就迎来了异样的热烈注视。

娴熟的切割着那片血腥味十足的冷牛肉，上面浇了一些深红色的浆液，程远的嘴巴动了两下，丝丝滑润，在冷血和美味之间，它保持了一个很好的口感，微微的血腥正好刺激了程远的食欲。罗伊不是第一次见到弗莱亚大人吃这种“生”牛肉，这次来森林餐厅，还是和几年前一样，一份生鲜牛排。

“恶……”不远处的餐桌上，有一名贵妇盯着程远进食的样子，似乎是有些反胃，连忙有人打趣道：“她最近怀孕了，有些害喜。”

程远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神情，低头认真咀嚼那口牛肉，一阵幽幽的林风吹过来，从这个餐厅的二楼看出去，绵山附近的山谷尽览无余。餐厅的生意，从几年前到现在，一直都很惨淡，除了偶尔路过的旅人，几乎平常都只有五六位客人。

拿起粗胖的高脚杯，程远抿了两口，牛肉里的深红色浆液有点迷迭香的味道，他擦拭了两下嘴唇，坐在餐桌边，眼神落在了桌布上，这里的桌布依旧和几年前一样，桌布是用旗袍拼接而成的，花样繁复，摸上去有些亚麻纱的粗糙感。除了菜式精致之外，餐厅里的摆设用具，都给人大大咧咧之感。

“弗莱亚大人，安东尼来了。”罗伊站在程远身后，提醒道。

迎面走过来的英国男子一脸胡茬，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但双眼给人一种沧桑的沉重感，他身上的那套西服十分蹩脚，明显是出狱后，随便在垃圾站捡来穿的。

“嘿，我亲爱的弗莱亚大人，能见到你真好，你是我的救星。”安东尼夸张的四处寻找，最后惊讶的说：“上次和你一起进监狱的那个小鸡呢？哦，你这么快就玩坏了？”

“小鸡跑了。”程远轻笑，这位安东尼就是上次和孟回进监狱后，住在对面那个沉默寡言的连环变态杀手。

“他看起来像是个聪明的小鸡。你知道的，懂得自保，懂得翻脸不认人。”安东尼明显是饿了，他拿起刀叉，切开嫩香的羊排，大口咀嚼起来。

“所以，作为他的饲主，我有点头疼。”程远大笑一声，点了根雪茄，浓重的烟雾从口中逸出，他眼神一敛，说：“安东尼，上次的连环杀人案，你做得太明目张胆了，现在越狱跑出来，半小时内就能看到电视上的通缉令。”

“事实上，三分钟之前，我坐着颠死人的公交车来到这里时，已经听到电台对我的评价。哦，弗莱亚大人，我可没他们说得那么恶劣。”安东尼吃饱了，他双手交握，认真的说：“弗莱亚大人，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那个小|骚|货确实让我很厌烦，当时心情有些暴躁，就出此下策。中国人不是说，人非圣人，孰能不过吗？我对组织绝对忠心耿耿，愿意誓死为弗莱亚大人效力。”

“噗——”罗伊没忍住，猝不及防的一个喷笑，程远碾灭雪茄，站起来，整了一下衬衫领，说：“安东尼，你的下一个任务和女人无关。三天之内，我要在程锦声身边，看到你。”

“噗——”安东尼刚吞进口中的苦酒又吐了出来，他连忙擦干嘴唇，一脸慌乱的说：“哦，天啊，我还以为您是要我去做了小鸡，真令人失望。”

“小鸡得整天呱呱叫，活蹦乱跳才行。”罗伊将风衣拿过来，程远披上，阴沉的说。

—＆—卷轴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