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睡在停尸房里，聆听着死亡，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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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赖医生在哪儿？”程非凡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程远穿上，他问值班护士道。

“你是……哦，天啊，小程总你好……呃？”值班护士瞪大眼睛，看着他搀扶的那个男子，结结巴巴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请问赖医生在哪儿？”程非凡开口问。

“在手术室，我带你……你们过去。”值班护士连忙引路。

赖定和赖定荣从停尸房里走出来，就看到程非凡搀扶着……程远走了过来？

“他是程远吗？还是我眼花了？”赖定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他使劲的揉着自己的双眼，无法相信的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个人。

“我爸要见我妈。”程非凡看到了赖定手上的血迹，“乖乖？……”

“非凡，你妹妹安然无恙。”赖定看向程远，程远把自己的重量从程非凡肩头卸了下来，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我老婆呢？”

“她、她还可以说话。在里面。”赖定立即捂住了嘴巴，这一幕真像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程非凡也捂住了嘴巴，他一拳捶在了墙上，心痛的说不出一个字，他刚想上去扶程远。

“我进去，你在外面守着。我要和你妈妈，就两个人，就我们两个。”程远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把手心的碎玻璃拔了出来，又问：“我看上去还好吗？”

“很好。”程非凡上前，给程远整理了一下衣领。

“把扣子全扣上，她喜欢我这样。”程远强调道。

“好。”程非凡又给程远扣上了衬衫的扣子，赖定和赖定荣也笑着点头，“很好。”

程远推开了停尸房的门。

一眼望过去，全都是已经盖上了白布的尸体，停尸房的灯光十分柔和。

赖定本想进去把韩愈找出来，程非凡拉住了他，说：“我爸会找到的，他一眼就能找到。”

左边有二十几具尸体，右边有十几具，程远故意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他看到那个原本有些呼吸起伏的白布，陡然间停止呼吸，白布细微的褶皱也看不见了。

那就是他的韩愈。

程远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哥哥要掀开了，别给哥哥做鬼脸，小家伙？”程远咽下泪水，轻轻的掀开了白布，韩愈半睁着眼睛，早已面目全非，满脸的白点白斑，浑身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又给哥哥做鬼脸？”程远弯下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两个人的双眸紧紧胶着彼此的灵魂，此刻是出奇的平静。程远又亲了一下她的鼻子，最后吻上了她微微张开的嘴唇，咬了一下她的舌头就立即放开。

“和哥哥说会儿话，嗯？”程远躺在了韩愈身边，两个人脸贴着脸，就这么看着对方。

韩愈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她张张嘴，露出了一个极度疲惫却依然雀跃的笑容。

“哥哥，小家伙累了，要睡了。”

程远凑近了一点，他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又舔了舔她的唇，“我们来计划一下，明天要做什么？然后我们一起睡觉。嗯？”

韩愈又眨了一下眼睛，似乎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我们明天，带乖乖去郊游，我想带她放风筝。”韩愈说。

“那风筝，是我和你一起做，还是去买？”程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