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吁口气,又道:“现在有人擅闯学堂,尔等身为当值校尉,竟然放人进来,按学规该当如何处置?”
齐成感觉自己又悲剧了,此时此刻的他真想撞死拉倒,别人入学这么多天,能违反一次学规就不错,他却是接二连三,已经迈入了老油条的门槛,没前途呀,自信心都不禁产生了动摇。
四人哭丧着脸道:“重打三十军棍,禁闭三天!”
徐谦很不客气,道:“不对。”
不对……
徐谦冷笑道:“按学规第三条,知法犯法者,数罪并罚,惩罚加倍,来人,拖下去,狠狠地打!”
这是一个坑爹的绕圈子游戏,你若是知道规矩,那就是知法犯法,你若是说自己不知道,按照学规第一条,有校尉不能熟读学规的也是数罪并罚,所以齐成想不悲剧都难,若是在入学的时候打这么多军棍,怕这齐校尉一个月也别想爬起来,好在现在已经操练了这么久,皮糙肉厚,又是老油条,勉强还能撑得住。
可是六十军棍,虽然这军棍比不得廷杖,也比不得杀威棒那样的狠辣,却也足够他哭爹叫娘了。
十几个差役如虎狼一般把齐成四人拉走,打屁股在学堂里是常态,虽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享受这个待遇,可是没有吃过猪肉总算天天看到猪儿活蹦乱跳,所以大家早已习以为常,至少这些个校尉依旧挺胸伫立,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王康在边上看得不耐烦了,心里想,这姓徐地多半是晓得大难临头,没有地方出气,索性拿这些大头兵泄,毛学士还在那儿等候,可不能再耽误了,于是道:“徐侍读,你这威风也摆了,人也打了,现在可以随老夫走了吗?”
徐谦站在高台,对他的话无动于衷,随即阴沉着脸道:“皇家校尉第一队旗长陆炳何在?”
皇家校尉已被徐谦分为十队,每队设旗长,这陆炳资质在校尉中最好,毕竟和其他纨绔不同,枪棒什么都使得出,再加上体魄具有天生优势,所谓聚贤不避亲,他这二弟不做一队旗长谁来做?
陆炳立即站出来,道:“卑下在。”
徐谦道:“学规第五十一条,你知道吗?”
陆炳正色道:“凡有擅闯学堂人等,视为闯入军机要地,宜立即绑缚,问明事由,再以军法处置,不得有误!”
这条学规并不是约束校尉的,而是约束外人的。
学堂确实算是军事重地,可不是外人随意进出的地方,就算是国子监,那也不许有人随意闯入,更何况是军法森严的皇家学堂?
王康已经听出不对味了,冷冷一笑道:“徐侍读,你这是想做什么?”
徐谦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懒得搭理他,道:“既然如此,尔等还等什么?来人,拔刀,将他们围了,但有反抗的,统统格杀勿论,所有人全部给本官绑起来,送至讲武堂过审问罪!”
王康怔住了,他想不到,徐谦说给他一点时间,而这所谓的时间居然是想拿他开刀!
真是岂有此理,疯了,真的是疯了!
就算是国子监,言明外人不得随意闯入,可是这个外人并不包括王康,王康可是朝廷命官,进出国子监还不是跟玩儿一样?
而这徐谦,居然以此为事由,想要收拾自己。
还要绑缚起来,这斯文体面全然不顾,还有王法吗?
徐谦一声号令,所有的校尉一齐应诺:“遵命!”
随即一柄柄绣春刀拔出,各队分散,或直取中路,或两翼包抄,将王康会同吏部差役人等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差役显然以为对方只是吓唬吓唬王大人而已,抱着巴结王大人的心思,立即也从腰间拔出刀来,大叫一声:“谁敢造次,我等是奉吏部之命公干!”
陆炳带队在左翼上,听了这话,眼眸里掠过一丝杀机,手持绣春刀,毫不犹豫地一步步逼上前去,这差役见状,横刀要拦他,陆炳平刀一甩,将他的刀磕开,他本身就孔武有力,气力又大,趁着这差役手里的刀磕开手上酸麻的功夫,已是欺身上前,朝这差役冷冷一笑,道:“瞎眼的东西,可曾听徐侍读的话吗?但有反抗的,格杀勿论!”
论字刚出口,陆炳手里的刀已经化作了剑,狠狠地扎进了这名差役的心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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