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圣旨递来,所有的大臣纷纷涌上来,徐谦将圣旨展来看,许多人也仲长了脖子,许多人压根就不去看圣旨的内容,而是直接去瞅那印玺的章记。
在场的人可不是好糊弄的,看圣旨,其他都是假的,印玺的真假才最是重要,当有人看到那朱砂红印时,忍不住道:“果然是圣旨,千真万确,绝不是伪诏。”
凑的比较近的几个人纷纷颌点头,显然他们也看出来了,这绝对是真的。
后世有一句话,叫所谓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放在大明朝,则应该叫大臣们的软弱性。
这些家伙本质上来说,就是时局的维护者,同时,他们又有不满,他们因为不能掌握中枢,所以经常对朝廷的政策不满,对皇帝不满,对权臣和奸臣更加不满,这种不满的情绪,往往都出现在他们的嘴里,于是乎,骂朝廷最多的往往都是这些大臣,什么社会黑暗,什么奸贼误国,什么社稷八成要完蛋了,什么国有妖人,必然祸及天下。
他们什么话都敢说,而且分析起来还是头头是道,人人都有自己的道理。
就比如大明朝的**,十有**都是致仕的大臣偷偷摸摸写得一样,这些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指桑骂槐,用各种阴毒和隐晦的话去抨击时弊。
但是,假若你认为这些家伙是那种口里说要诛奸贼,要把某某内阁大臣拉下马,别看他们一副要和你拼命的架势,其实这些人最大的职责就是忽悠别人去拼命罢了,自己拼命?这是另外一回事。
固然许多人都知道,这圣旨可能是张天师这些乱党伪造,并非皇帝的本意,可是圣旨就是圣旨,大家有了理由·一个个道:“陛下既然无恙,我等便是师出无名,还是按旨意行事吧。”又有人道:“散了,散了·一切等明日再见分晓。”
“徐部堂,你看,陛下无恙,为何不罢兵?”
“是啊,是啊,圣旨已下,若是再围住午门·那便不是救驾,是谋反了,还请徐部堂三思·不可误了自己。”
徐谦眯着眼,将这圣旨撕烂,冷笑道:“这是乱命,并非陛下本意。”
赵高跳出来质问:“大人如何就晓得这是乱鸣,就不是陛下本意?”
徐谦冷冷笑道:“因为旨意既非司礼监秉笔书写,也非内阁杨公字迹,更非陛下亲书,只不过印玺是真,其他都是假·若不是宫中生变,怎么可能他人代拟圣旨?”
有人火了:“徐大人,你这是胡搅蛮缠·吴某不奉陪了,你要谋反,自管去吧。”
正说着·有个校尉飞快跑来,道:“大人······大人,有人从城墙上抛下一份圣旨。”
还有圣旨……
所有人下巴都掉下来。
徐谦正色道:“拿来我看。”
又是一份圣旨落入徐谦手里,徐谦展开,便见上头写道:“朕受奸贼所惑,生死只在一之间,社稷危如累卵…···”
所有人面面相觑·因为在这圣旨之下,也有一个大印·同样是皇帝之宝。
徐谦扬起圣旨,大叫道:“看到了吗?看到了吗?陛下生死只在一之间,社稷危如累卵,我等食君之禄,还等什么?”
赵高傻眼了,其他人傻眼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徐谦怒斥道:“奸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今日竟敢祸乱宫闱,徐某人,和他们势不两立,谁敢拦我,杀无赦,城楼上的人听着,本官身负勤王诏书,你们速速开门,如若不然,则视为反贼,本官定诛杀你们九族!”
赵高这些人乖乖退到一边去了,两份圣旨,而且两份都是真的,谁也说不清这两份圣旨哪一个是天子本意,不过徐谦现在拿了圣旨,胆气更壮,那就让他去玩吧,大家看热阄就是。
其实大家心里隐隐在想,反正这午门便如一道深渊,姓徐的过不起,大家跟在后头摇旗呐喊,混着吧。
混日子,是大多数人的心态,所谓能过且过,至少事情还没有到大家日子混不下去的时候,何必要像姓徐的打了鸡血呢。
城楼上的人大叫:“徐谦,我等敬你为尚书,对你百般客气,现在你得了圣旨,还敢造次,可见你另有所图,莫非要造反吗?休要贼喊捉贼,再敢造次,我们便要放箭了。”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谁都不会让步。
徐谦也没有再和城楼上的人多说什么,径直找来了几个武官,下达了命令:“攻城!”
武官们略显几分不安,不过却还是一起抱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