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州双手被捆绑着吊在两米多高的木架上。他浑身是血,一身昂贵的西装也破破烂烂的沾满了灰黑尘土和紫黑血渍。他还清醒着,惨白的脸上因痛苦和怨毒而扭曲,完全看不出之前的英俊和狠厉模样。
在他身边,一名妖娆健美的女人仅穿浴袍,手里拿着他的皮带,正在绕着他走动着,同时还有一下没一下的准确的轻轻抽着他的伤口。曾州的伤口上渗着诡异的黑烟,滋滋的灼烧着他的血肉,他神情狰狞的咬着牙,硬是没有惨叫,眼珠子像是毒蛇一样死死的盯着另一个女人——
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唯一姐姐,那个在一个月前和丈夫一起害死了亲爹,掌控了曾氏,又把曾氏基业高价售卖给石振,最终竟以庞然巨资去南海竞拍下“宝物”来孝敬其师父的癫狂蠢妇,曾念雅!
就那样卖掉了几乎整个曾氏基业!就只是为了拍买下一个所谓的修行者使用的“宝物”!
就算曾氏远远比不上石家那么庞大,但曾氏基业在鹿城也是首屈一指的,却被杀鸡取卵只用来换了一个劳什子“宝物”!而那宝物曾州在被折磨之前还有幸见到过,只不过是一块破损的棋盘……
曾州双眼血红,嘴角也溢出血来。
曾念雅恭敬的站在不远处,对曾州的怨毒目光视而不见,正在说着:“……曾氏的暗处基业,史鼎比曾州更适合去掌舵。史鼎是我的丈夫,我两个儿子的父亲,他的手腕能力也是师父您赞过的。而曾州,他过于阴狠,自私桀骜,师父……”
“不必多讲。”那妖娆女子轻笑着打断曾念雅的话,“你才觉醒灵觉,还没有像样的修为和见识。你不会明白,只要他放开心神配合我在他的魂魄上种下‘鬼颜’,以后他会对我全心全意到何等程度。到时候,只需我一个眼神,他便会狂热得恨不得为我去死……你说,你愿不愿意,我的曾州少爷?”
曾州因周身剧痛而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怨恨的听着她不屑于隐瞒的恶毒心里话。
而那妖娆女子之所以不隐瞒他,可不是因为修行者的骄傲,而是因为曾州即将觉醒灵觉,等她真正给曾州种下“鬼颜”时,曾州必然会感应出那是什么。可偏偏她自己的修为不高,“鬼颜”法门也没有修炼到家,很容易施法失败,无法强制给曾州种下。
一边的曾念雅不敢再说话了。
那妖娆女子则劝曾州:“你姐姐一家有我护着,你无处下手,就想从石振身上打开局面,可惜你不知道,石振家族的靠山,连我都不能轻易与之为敌。你侥幸逃出去后,竟然先去‘车祸’石振,又妄图谋划石振的长子,不是嫌命长么?你现在还能活着,只是因为我救了你,你要知道感恩。”
曾州充耳不闻,呼吸沉重。
那妖娆女子冷笑,“你还死撑什么?即便我不杀你,你以为你还有退路?你同样不知道,当年那个宁死也要诅咒石太太和她腹中胎儿的女人,其实还有个师姐,那师姐名号‘白妖’,善用厉鬼。石振很快就会得知,你已经‘寻找’到了白妖来继续害他的长子——因为我刚好和‘白妖’有大恨,我会以白妖的拿手法咒把石振的长子杀死!然后把你‘寻找’白妖的‘线索’透露出去……”
她说到要杀死午轩时,只如同要碾死一只蚂蚁,丁点儿都不以为意。
她仍是笑着,“你看,我随手而为,既能让石振与白妖结下死仇,又能嫁祸给你,让你再无退路,只能托庇于我。这是不是一举两得?”她说着话,猛地抽打曾州一下。
曾州痛得瞳孔紧缩,艰难却阴狠的讥笑:“孤芳自赏,疯子!我曾州,宁死,不做,行尸走肉!”
那妖娆女子脸色一寒:“行尸走肉?谁说你是行尸走肉?我许你爱我,这是你的尊荣!你们曾家姐弟运气太好,先前你姐姐觉醒了灵觉,现在你也要觉醒灵觉。呵,只可惜了你,被我及时发现,把你的觉醒死死压制了下来!我的功法只能给女子修行,你若不接受‘鬼颜’,不能从内心忠诚于我,我怎能让你觉醒灵觉,再耗费代价为你寻来功法传承,然后与你双修,助你修行和延长寿命?”
她看着曾州,深恨他不识抬举,要是别的普通人这样忤逆她,她立即就能让对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她舍得不弄死曾州,倒不是曾州让她动了情,而是曾州此人,值得她费尽手段去完全掌控。
曾州本性阴狠,行事歹毒,喜欢男人又不屑于遮掩,连代孕生儿子都不做,更是狂傲嚣张的仇恨着曾念雅全家——其父对他极为厌恶,他却好像知道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其父回心转意偏向于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就为了让其父更加厌恶他似的,他做事越来越狠,越来越绝,越来越让其父压制不住!
这妖娆女子知道,曾州聪明机敏,并且善用人心。他自从年少时就被其父压制得难以抬头,可他却仍旧收服了一干死忠属下,又与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打下交情,手腕不是一般的厉害。曾念雅夫妇有其父的全力扶植,又有她这个修行者帮忙,才勉强将曾州完全打垮。但是到最后,若不是她对曾州留心,曾州只怕还真能像他自己在千树初中大街后面说的那样:绝处逢生,东山再起……
她之前急于从南海买下那块记载了她本身功法残缺篇章的棋盘,狠心命令曾念雅夫妇卖掉几乎整个曾氏基业。但是她修为不高,能控制曾氏也有巧合的缘故,而她修行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又太多,她又不可能到处害人谋夺钱财,否则朝廷一旦发觉她的猖獗,必定会有高人来除她!现在她就打算抓住曾氏不松,并找一个能以曾氏暗处基业为根基,继续在生意场上为她赚大钱的能人。
以前她看中了觉醒灵觉的曾念雅,所以收曾念雅为徒,又帮曾念雅夺取曾氏基业。她还可惜过曾念雅没有曾州的头脑,也动过要用曾州来辅佐曾念雅的心思,所以她才没有一开始就直接除掉曾州。
而如今……
曾州之前被她抓住时,正是处于觉醒灵觉的前兆中。如果不是被她压制和抓住,那么,曾州以后会有什么际遇和成就,恐怕谁都不好揣测。她十分庆幸,幸好曾州现在正处于即将觉醒却还没有觉醒成功的状态,正是她施法控制的最佳时机!
曾州是个年富力强的精壮男人,被她趁机控制住以后,等曾州修炼有成,不管曾州最初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她都有办法让曾州对她死心塌地,并甘愿服食各种滋补药物任由她去采补!
她这么把曾州和曾念雅两厢一比较,便看不上曾念雅了。
只不过曾念雅易于控制,她多个徒弟为她办事也是好的。而曾州……她必须完全掌控才能放心让他修行,否则,她可不想体验一下“农夫与蛇”的故事中,那个农夫是什么感受。曾州是一条毒蛇,可她现在必须做个驯蛇人,把曾州这条用处极大的毒蛇给驯服下来!
她越想越是憧憬,越是憧憬就越是愤怒于曾州的不识抬举。
她抬手对曾州一指,加重了曾州身上的鬼气,然后用力狠狠的抽打他周身伤口。
曾州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此时再也艰熬不住,想要咬舌自尽又被她阻止,不由厉吼着恨骂起来。那妖娆女人见他还是硬骨头,因为不舍得弄坏他的身体根基,就仍是只给他皮肉之苦,却更加大了鞭打力气。所以曾州尽管痛苦欲绝,却在歇斯底里的挣扎下还有力气咒骂。
曾州越骂,那妖娆女子越打。
到了最后,曾州因为生理反应而涕泗横流,浑身肮脏狼狈,也没有了力气,但他仍旧可悲的清醒着。他口不择言的骂天骂地,诅咒祷告。他断断续续、撕心裂肺、绝望发誓一般的嘶吼出一句话来:
若谁能杀了这两个恶毒女人,我曾州这辈子都对他唯命是从,死忠到死!
午轩隐匿着身形和气息,沉着脸赶到地下室门外的时候,正好听到他这句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