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已经是个古稀之年的糟老头儿,头发全白,颌下几缕乱糟糟的胡子也不知道多久不曾修剪,额头上满是深刻的皱纹。他目光浑浊,眼珠子也显得有些呆滞,看上去实在不像什么高人。
叶行远心中起疑,但又想江湖异人往往形貌特异,也不奇怪,便淡淡问道:“老先生尊姓大名,何方人士?能解迷心蛊毒否?”
那神医怪眼一翻,傲然道:“老夫乌山云,祖籍河东,本是传承药王支脉。后来先祖父移居滇北,专心研究蛊毒之学,被五仙教尊为客卿。
我自小便在滇北、川边行医,但凡这里有的蛊,没有我没见过的,你说我会不会解能迷心蛊毒?”
这人口气倒挺大,叶行远便笑道:“神医若有此能,便请给我们看看病人。”
乌神医大笑,“那是自然,不过看病之前,老夫规矩甚严,总得把诊金先交了。咱们五仙教供奉仙人,香火钱可少不得。”
叶行远一怔,反问道:“我素闻‘五仙’之名,难道不是‘五毒’的雅称么?哪里又是什么仙人?”
乌神医大惊,急急左右看了两眼,压低声音问道:“大人也是我教中人?此乃教中不外传之秘,怎么大人竟然知晓?”
叶行远无语,他总不能说是前世看各种通俗小说得到的联系。五仙飘渺优雅,若无之前提示,怎能想得到竟然是蟾蜍、蝎子、蜈蚣、蜘蛛、毒蛇五种毒物?
乌神医见他不说话,越发觉得莫测高深,他干笑道:“既然大人是懂行的,那我也就不作虚言。我们五仙教解毒之法,是借用五仙之力,每用一次,耗费不少。
我就收大人一个成本价,三百两银子,否则亏本生意真做不下来。”
说来说去还只是要钱,叶行远啼笑皆非,便吩咐人从账上支三百两银子给他。自从搞了琼关特区之后,叶行远财大气粗,再无经济上的压力,莫说三百两银子,便是三千也能一口答应。
乌神医得了银子,眉开眼笑,主动热情跟着叶行远到牢中探望,一看那智禅和尚模样,倒是吃了一惊,咋舌道:“这人中的并非一般蛊毒,乃是从小便开始渗入体内的本命黄金蛊,这乃是这方土司培养死士之用,从小就将一对黄金蛊分开,一只寄生于死士脑中,另一只秘密收藏。
日后一旦有事,只要捏死另一只黄金蛊,那死士脑中的蛊虫发作起来,便能将他变得痴痴呆呆。然后满满啃咬其脑髓,可以无声无息的灭口。”
他绕着智禅和尚转了几圈,又道:“幸好你找我找得比较早,若是再晚两个月,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脑子完全被吃了,如何还能救得?”
叶行远骇然,早料到在轩辕世界这神通之世,必有古怪之法。但也没想到这黄金蛊如此恶毒,便问道:“那神医有什么办法相救?”
乌神医点头道:“事到如今,只有以五仙祭祀之法,汇聚毒力,送入他体内,与那黄金蛊同归于尽,可以让他恢复神智。但是此法大耗元气,我看这人年岁也长了,虽然体健,但经此一遭,只怕活不了几年。”
这种被判凌迟的强奸杀人案主犯,哪里还需要活几年?能让他清醒的活到秋后,已经算是他的幸运了。叶行远便断然道:“那就请神医出手,务必让他能恢复神智,指证幕后真凶。”
乌神医也知慈圣寺案,义愤填膺道:“慈圣寺害死多少好女子,若有幕后指使,定要将他揪出来。大人放心,我尽力而为,五日之内,必能让这秃驴醒来。”
他想了想,又尴尬搓手道:“只是这五仙祭祀大法,要生祭五头养了十年的毒物,这价值可不菲,刚才说的价格不太够了,大人若是能提价到五百两......”
“就五百两!尽快去做!”叶行远懒得与他讨价还价,一口答应,“不过既然还要五天,便要请你帮忙,帮我验一验一个人的死因。”
他见神医又要开口,一挑眉道:“这事只是顺带,你莫要再开口要钱!”
乌神医心道五天五百两赚头已足,所谓养了十年的毒物云云,无非只是抬价手段罢了,实际上他去城外随便捉几只便够用。便谄笑道:“那怎敢再说大人的钱?我这就去看看。”
他恭顺的随着叶行远来到停尸房,仵作虽验过那和尚的尸体,却并不能确定死因。而乌神医一看便吓了一跳,恼道:“这叛教贱婢居然也在天州?还敢滥用毒物害人!可恶,老夫要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