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燕峰在城墙之上红了眼睛,在这种关键时刻,克制回回炮的床弩突然大面积损坏。这意味着江阳城再无反制的手段,成了妖族军队轰击的活靶子。
负责床弩的,正是他的好兄弟徐治。今日一早,他明明说过仔细检查保养过各处零件,绝对不会有问题。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燕峰勃然大怒,飞奔想要去找徐治,但徐治却已经没了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刚才还充满信心的帮众,眼见徐徐靠近的回回炮,就像是看见了催命的利器,都是面色惨白。“我们完了!原本就挡不住熊妖凶威,咱们当中还出了个奸细!”
有人悲愤道:“不管是奸细还是天灾人祸,今日今时,有死而已。兄弟们,一旦城破,便与妖族拼了!”
燕峰遍寻徐治不着,奔到叶行远面前,匍匐于地,咬牙道:“帮主明见,知道徐治此人狼心狗肺。可恨我识人不明,竟然相信了他,害死了帮中兄弟与城中百姓。
之前我便曾立下军令状,为这狗贼作保,便请帮主执行军法,砍了我的脑袋,以稍赎罪愆。”
叶行远淡淡道:“事到如今,便是将你的脑袋悬挂在城门之上,又有何用?你只记得日后千万不能轻信他人,看人须得看本质。”
燕峰满面羞惭道:“是我错了!那就让我率几个敢死的老兄弟出城,不管如何冲上一冲,哪怕能毁了一两架回回炮也是好的……”
他已经存了以死明志的心思,叶行远暗自好笑,又阻止道:“你稍安勿躁,熊妖一族铁骑凶猛,野战无敌,你现在冲出去寡不敌众,就是白白送死。你且等等,熊威王子既然做得初一,我便做得十五,难道这种情况我便未有准备么?”
燕峰心道正是,叶行远素来神机妙算,既然早就看透了徐治是个吃里扒外的畜生,又怎会没有防备?
他觍颜笑道:“帮主怎么不早说,刚才吓得我半死。如今回回炮来势汹汹,不知该如何应对?”
叶行远摇头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山人自有妙计,如今天机不可泄露,且等回回炮再靠近一些。”
他既然引蛇出洞,做戏做全套,当然要尽收全功才满意。妖族军队知道城墙上的床弩成了摆设,当然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九具回回炮尽数推到最前,那时候才是反击的时候。
果然熊威命九具回回炮一起推到城外一千二百步左右方才停下,炮手们从容装弹,准备开始第一波的攻击。
这时候叶行远才慢条斯理吩咐道:“换弦!”
弩手们答应一声,只扯着断去的弦索,轻轻一扯,竟然又拉出好长一截更粗的弩弦,往另一边弩臂一扣。刚刚变成了废物的床弩,顷刻间便恢复了作用。
躲在阴影角落处的徐治看得分明,目瞪口呆,他身为制造床弩的监工,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这东西还有这暗藏的机关。
如今床弩既然恢复作用,阵前那些耀武扬威的回回炮,岂不是成了活靶子?徐治魂飞魄散,想要提醒妖族之人,一来他不敢,二来又哪里来得及?
回回炮刚刚架设装弹完毕,炮手们高声嚎叫,正要发炮攻城,耳畔就听嗖嗖风响,好几个炮手都是没来得及反映,就被长矛一般的弩箭深深的钉在了地上!
“床弩!床弩又开始射击了!”有哨探高声疾呼,惊慌失措。
熊威原本以为只是一两架床弩垂死挣扎,只要有两具回回炮发炮,很快世界便能清静了。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城墙上十余架床弩连番不停的发射,根本没有损坏的迹象!
相反的,回回炮暴露在床弩的攻击之下,而推动回回炮的炮手差不多在第一波攻击下就损失殆尽,哪有人能将他们再推回来?
强弩肆虐,撕扯着回回炮木质的炮身,在这暴雨一般的冲击之下,巨大而不能移动的回回炮千疮百孔,好几架都从中折断,轰然倒地!
这是彻底报废的节奏。熊威痛呼一声,怒不可遏道:“竖子安敢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