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显然极为不满意江某人的做派,这高大斯文一口白牙的青年,一下子从可以忘年相交的民间园艺奇才,沦落成市井之徒钻钱眼里的混混了,这简直是暴殄天物所托非人了呀!
“哎呀,爷爷,您别发那么大火呀,叶哥含辛茹苦十年如一日,把这十二株君子兰养大成人容易么他,您怎么不夸他还这么批评他!换了我院子里种那么多国宝我也心神不定的呢!”小唐摇着爷爷的胳膊嗔道。
“不行,我不能瞅着这小子把国宝君子兰就这么糟蹋了,这样我晚上可就睡不着觉了,年轻人,你那么看重钱干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还那么年轻,将来有的是发展事业蓬勃向上的机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林大,我给你挂个园艺学院特聘客座教授的头衔,就从这十二朵金钗着手,争取培育出来更多的小金钗和小小金钗……”
老先生脾气虽然急躁,心思却动的快,这十二朵金钗固然是极为珍稀的国宝级君子兰,但能把这十二朵金钗培育成功,成为一年四季开花的圣品,眼前这小伙子才是更为紧要的人才,何况听孙女说这孩子福利院长大,在潘家园练摊没念过大学,却是极聪明的主,而且,近些年也没在街头胡闹干什么坏事,街坊邻居的口碑是极好的,那这就是可造之才咧!
“好呀好呀,叶哥,说实话摆摊捣腾古玩碎瓷片,风里来雨里去的太辛苦了,我瞅着你还是跟我爷爷混算了,林大的特聘客座教授耶,那可是每年大把科研经费供你花呢,咋样,别犹豫了,公私两不误,金陵十二钗还得你来照顾……哎,真羡慕!”
小唐警官在一边兴高采烈嚷嚷,觉得自家爷爷真是英明神武了不起,觉得自己真是慧眼识人可真就是个伯乐,这是要让小叶哥走上正道修成正果的大因缘呐。
没想到江叶林闻言根本不为所动,心道哥何德何能可以去当什么林大的特聘教授,这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大丈夫有所谓有所不为,侍弄这些花花草草虽说也陶冶情操啥的,可哥还这么年轻,当什么园艺专家那可不是哥的追求,再者说了,这十二株君子兰可是那便宜表叔留下的,我哪知道他怎么培育成苗成株的,我就是接手过来勉为其难的浇水施肥弄暖棚养了下来而已……
“唐老,承蒙您和小唐厚爱,小叶我感激莫名,实在是愧不敢当,不过实话说,这十二株君子兰是我表叔选育出来的,我就是养了十年而已,真要聘什么教授,您得去找我那表叔,可事不凑巧,表叔一出国就是十年,音讯全无,您看我这家也寒碜的不行,这院子环境也太委屈那十二朵金花,要不这样,你们林业大学要是愿意把国宝请过去伺候,我二话不说,给您打八折,您按市价给我八折就行!咋样?”
江叶林的话让唐家的一老一少都大失所望,老先生脸色古怪,眉头紧锁的转身看看身后玻璃房里的十二朵君子兰,又看看眼前的黄毛小叶哥,显然有点两难,女片警小唐却是一跺脚,生气的扭头不搭理刚才还喊的亲热的叶哥。
“爷爷,我们走!让这个一心钻在钱眼里的家伙自个儿跟那十二朵花过去,我瞅着谁肯出高价买他的花!”姑娘一生气,那也是妇人心海底针轻易招惹不起。
“那成,您二位慢走不送,我正好上街口叫辆板车进来,十二朵金钗今儿个我就直接拉花鸟市场叫卖去,多了也不敢要,一株二十万,有缘人谁要谁拿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江叶林呵呵笑着就要往外轰人。
“胡闹!胡闹!这是十二朵金钗,这是一年四季开花的圣品君子兰,这是无价的国宝!一株二十万怎么够!!!拆开了今后就再也聚不到一起了,十二朵金钗在一起比单株的价值更高,后生你懂不懂!你呀纯是在潘家园摆摊给人带着混坏了!要是当初考大学走正道你绝对不会今儿个这样!”
唐老先生气的咳嗽了起来,当然,这会儿让老先生弃君子兰而走那是绝对不可能,让江某人把花拉到花鸟市场去吆喝着拆散卖了的话,那老先生得后悔死一辈子原谅不了自己。
江叶林当然不能真轰唐家爷俩出去,便又退了回来,请老先生坐下,重新给沏了杯茶,小唐则脸若寒霜在爷爷身后站着不肯坐,还生着闷气……
“哎!真是被你气死!这样两个选择,其一,这十二株国宝君子兰无偿捐献给京城林业大学,我聘你为林业大学园艺学院的特聘客座教授,每年拨120万科研经费给你和你的君子兰项目组,当然,这十二株君子兰还是你来栽培管理,另外,在林大家属区给你调配一套二居室的楼房,其他工资福利待遇都从优!”
小唐闻言眼睛瞬时亮了起来,可江叶林闻言却缓缓摇了摇头道,“唐老,您的诚意我确实心领了,可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园艺这行当非我兴趣爱好所在,当什么园艺师园艺大师,那不是我的追求,再说我这人瞧着斯文沉稳,其实骨子里性子洒脱不羁,真给您拘到什么苗圃里种花种草那绝对是误人误己!”
“哎!你呀你!叫我怎么说你,多少人想上大学念硕士博士当讲师教授都不可得……好吧,也许人各有缘分,其二么,其二么……小叶,我老头子从来不占人家便宜,可这次厚着脸皮给你开个价,你这十二株四季开花的君子兰,在市场上遇到识货的,单株50万绝对能卖,可我老头子自己没那么多钱,林业大学的科研经费预算也不是十分的宽裕……”
“唐老您别说了,再说我都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了,花托知心人,您开个价,我绝不还价,十二朵金钗今儿个您就拉走,钱哪天到账都行!”江叶林打断了老先生的话,话说的极为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