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锦砚是个商人,自然精于计算。
他得考虑摘朵花来问个问题,回报率到底有多高。他是贺兰家的少主,身负振兴家业的重任。若是为了摘朵花粉身碎骨一去不回,祖宗们会不会找他算账?
再说,小七步虽然下落不明,但不至于有人偷奶娃拿去杀了。这么好看个奶娃,好歹能卖个大价钱。由此推断,出得起大价钱的,家里不会太差。
贺兰锦砚想来想去,没觉得自己有哪个仇家来偷孩子。那几天昏了头,甚至还怀疑是不是邱冰雅又手痒了。不过邱大小姐被判了三年,现在还好好在牢里改造,没有功夫搞别的。
刨来刨去,始终没找到敌人。这才笃定是人贩子做的案。
贺兰锦砚现在没有小七步,至少还有布卡。他和布卡之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以后死活也要绑一块,未来的路还长得很。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为了摘一朵花掉下山崖死了,布卡就算不死,留在人世间也孤单。
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贺兰锦砚翻来覆去想这个问题想了好几天,却还是让谜娜坐着飞行器到处去拍照片回来,看看哪里才有西依兰斯吉。
照片拍回来了,还真找到了稀世之花的踪影。按照谜娜的逻辑,她去摘一朵回来,当成贺兰锦砚摘的不就行了吗?幸好她没轻举妄动,因为她爹地说了,就这么拿回来的花,乌加索师父肯定觉得有诈,所以得拍视频录像为证。
直到今天早上起来,贺兰锦砚还在犹豫中。却是那会儿和布卡四目相对时,忽然下了决心。
他想到她背负着怎样的心灵枷锁才生下小七步,想到她强忍着肚子疼,一直不肯早产,就为了那句“早产不好”,想到很多很多……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布卡为他默默付出,而他什么都没为她,没为孩子做过。至少,没做过一件像样的大事。
今天,他就想像模像样地为娘俩做点大事,想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顶天立地一回。不太会说甜言蜜语,又觉得“我爱你”这种话挂嘴上显得太轻,倒是去摘一朵西依兰斯吉,很适合。
贺兰锦砚大步流星走出去,深呼吸,仰头看向纯净的蓝天,白得像棉花的云朵,觉得那云朵就像他家小肉丸子一样可爱。
“锦砚,再想想,”暗夜之鹰心惊肉跳,再一次担心这位富家子,“这比你想像的更加艰难,更加危险。”
“我知道。”
“这不是你曾经爬过的阿尔卑斯山,也不是你登过的珠穆郎玛峰,这个……”
“我知道。”这是真正的悬崖峭壁,垂直而下,一望不到底。只要一不小心,便万劫不复。贺兰锦砚再次坚定发声,轻松戏谑道,“走吧,不要动摇我,这个决心下得不容易。”
暗夜之鹰拉住他,“这样,我穿你的衣服去摘花,你去录像,录个远景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