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贺兰锦砚微微有些醉了。
他已经聊到当年,和布卡如何玩着“你知道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游戏,甚至将那时候为她做早餐的视频,递给傅明雪欣赏。
傅明雪看见了,心里起了剧烈变化。他没想到,贺兰锦砚如此年轻,可以做到这一步。
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有钱的公子哥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的。
他所见到的方式,无非是使劲砸钱,用盛大的排场,拿无以计量的金钱挥霍。如贺兰锦砚这款,为孕妇变着花样做早餐,他真的没见过。
作为一个听众,他的天平已经悄然倾斜。
贺兰锦砚讲到布卡悄悄联系了暗夜之鹰,并飞到法国待产。
他说,“当时我急疯了,找不到她……”
后来,后来的后来……有个巫师说,“早产不好”,结果这个笨女人啊,居然硬挺着挨到了预产期。生产之前,她抱着肚子整日整夜疼痛……
傅明雪光是听听,就惊吓到了。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仿佛看见鲜血,看见女人为了生孩子所承受的折磨。
他将满满一小杯酒全部喝下肚,“所以你应该珍惜这个女人。”
“是啊,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我的女人和孩子。”宣言已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不可能收回。
傅明雪十分明白对方的心情,因为那就是一面镜子。
他照的时候,贺兰锦砚就是他在镜中的人。贺兰锦砚照的时候,镜中的人就是他。他们互相是对方的影子,都承诺要用生命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那晚,亚刚开车,他们一起把烂醉的傅明雪送回傅氏庄园。
在门口接人的是徐强。他看见贺兰锦砚和布卡将傅先生送回来,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目前,他是除了傅先生之外,最熟悉敌方的人。现在敌军把傅先生给送回来,这是个什么意思?他带着无数疑问道了谢,将傅先生扶回房间。
次日,傅明雪又去了包子铺。下午五点的样子,夕阳正红。
布卡笑,“傅先生,你包子还没吃烦?”
傅明雪摇摇头,“怪,我以前不吃包子的,现在跟我女儿一样,离不得。”
布卡眸光幽暗,“那……她现在吃不到包子,怎么办?”
傅明雪也很头疼。事实上,飞机飞到新西兰后,纳兰雨凰便带着女儿消失了。
她没跟他联系,怕暗夜之鹰的人查得到她的位置。她一向擅逃,所以现在,他也不知道老婆在哪里,抹了一把汗,苦笑。
布卡误会了,以为他不想说。她照例将包子装盘,给他倒了豆浆,“胃好些吗?昨天喝了那么多酒。”
“我是有好些年没醉过了。”傅明雪饿了,咬一口软软的包子,“你知道,喝酒误事。”
布卡莫名从这句平常的感慨中,听出一种难得的信任。像傅明雪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特别信任对方,一定不会放任自己喝酒喝到烂醉。
她有些犹豫,到底是坐下还是离开。
故事也讲了,煽情也煽了。接下来,就是等待,还有什么可说呢?
倒是傅明雪邀请着,“坐,我来给你讲个喝醉的糗事。”
布卡坐下,顺手拿了一个包子,也吃起来。
傅明雪并没有立刻讲,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颓然低语,“那不是我第一次喝醉,却是我除昨天之外的最后一次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