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恨顿一下,淡淡勾唇,“我不想让罗叔叔担心。”
“什么?”
严恨抬手将头发拿根皮筋束起来,“罗叔叔担心我会害罗七夕。”
“……”布卡心惊,这姑娘其实什么都知道。
严恨眼里没有悲伤,“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罗叔叔的矛盾。他既希望我跟罗七夕玩,又害怕我会对他女儿做什么。”
每次,罗战都会近近的,或者远远的,守在一旁看两个小女孩玩。
最初,严恨很幸福。后来发现,其实他是在提防她。
她伤心过,但再伤心,还是喜欢罗叔叔。
她喜欢他,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疏远罗七夕。这样,他就能安心了。
每次疏远罗七夕小妹妹,严恨就特别幸福,因为感觉这是在为喜欢的人做一件美好的事。
她喜欢他,小时候作为父亲,长大了作为男人。
严恨变得那样坦诚,不吐不快,“罗叔叔是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人……”
布卡的鼻子酸酸的,“可是你不觉得委屈吗?他提防你,猜测你,不信任你。”
严恨摇摇头,“不,不委屈。他提防我难道不应该吗?我曾经贪婪猜想过,我会不会是罗叔叔跟我妈的私生女。后来……我才知道,一定不是。”
“为什么?”
“罗叔叔那样的男人,不会喜欢我妈这种类型。他就应该喜欢宋姨……”声音忽然变得飘渺,“那是我见过的,最最般配的一对。”
布卡也由衷点头,“是啊,他俩……确实太般配了。”
严恨眼睛亮晶晶,“布总,再过二十年,你和贺兰总裁也能活成那一款。”年轻时爱得死去活来并不令人艳羡,只有经得起岁月打磨,才是真正的爱情。
她没恋爱过,但知道这个道理。
忽然有些卑微,“我妈……年轻的时候,一定做过什么坏事,才会让罗叔叔这么提防。”浅浅叹了口气,“他其实不是真的提防我,是提防我妈……谁让我是我妈妈的女儿……”
布卡几乎都快听不下去了,因为真相和对方推理的一样。严恨比她想象的,更加敏感,更加聪慧。
她很心疼,“过去的都过去了。从今天起,他们不会再提防你,会把你当家人。”
严恨撩了一把头发,幽幽吐字,“他们是该提防我的……”
“……”布卡头皮发麻,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我喜欢罗叔叔。”她声音清凉如水,“至少有十年,也许不止是喜欢,是爱……”
布卡目瞪口呆,还在尽力表示自己听懂了,“是啊,像女儿爱父亲一样。”
“不,不是。”严恨十分坚决肯定,“小时候也许是女儿爱父亲那样,但长大就不是了。我没有跟谁恋爱过,因为他们都不是罗叔叔。其实,我知道什么是爱,女人对男人的那种爱……”
与露台一墙之隔的休闲厅里,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他隐在大幅窗帘后,听到了一个女人内心真实的独白。
那个男人,是顾疏伦。他的心里,笼罩着一片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