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除夕夜,沐生族人彻夜难眠。阿吉烈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廊坐了一整夜,姿势一直没变过。
每次印天从里面出来,都看见阿吉烈没走,坐在那里像一个木雕的人。精致,出尘,单纯。
他几乎觉得跟这样的人耍心眼,有一种罪恶感。但他还是硬着心肠进去告诉女儿,阿吉烈走了。
印倾城本来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去,“哦……猜到了……”她相信爸爸说的话,因为这像阿吉烈做得出来的事。
也许阿吉烈找布伊去了,也许阿吉烈回家向族人交待去了,总之阿吉烈一定不会为了她而留在医院。
凌晨三点,印倾城睁着眼睛数羊。
凌晨四点,印倾城半梦半醒睡着了。
凌晨五点,她醒过来见老爸不在,又悠悠地睡去,有点伤心,没着没落。
次日早上八点,印倾城转去了单人病房。
阿吉烈老实地掰着手指头算印倾城度过生命危险的时间,凌晨五点都不见里面有动静,这说明她应该是安全了。
他早上六点离开医院出去办点事,九点就回来了。他回来之后,还是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长廊的椅子上等着。
护士见他老实,并且脸色惨白得几近透明,生出一丝怜惜来,“昨晚那位印小姐已经不在这里了。”
阿吉烈心头一跳,“不是说她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护士被叮嘱过,不便说出真相,只得吱唔,“是,是啊,她转去了病房。”
阿吉烈重重松口气,“那请问,她转去了哪间病房?”
“这……”护士为难得很。
阿吉烈点点头,木讷少年已经长大了,懂得察颜观色,“谢谢你。”他转身而去,从最豪华的病房开始找,一间一间,都没找到。
病房里,印倾城在埋怨,“爸,你就恨不得拆了我们!”
“你们还用拆吗?”印天睨一眼女儿。
“……”印倾城被打击得很惨,小脸白白,眼睛红红。
印天有些不忍,“行了,他要是真有心,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怎么可能?他昨晚就跑了,今天要是来,一瞧我不在,恐怕又跑了。退一万步讲,他来找我,也一定是从最豪华的病房找,谁不知道我老爸有钱……但你现在给我搞个普通的单人病房,他能找到才怪!”
“有心自然找得到。”印天不以为然。
“他本来就没什么心。”
“没心你惦着他做什么?”印天指指她打了石膏的腿,“三年之内,这是第二次了,你是想要我的命吧?”
“爸,是你先要我的命!”印倾城非常不甘心,“你帮我找找阿吉烈嘛……”
印天看着女儿不争气的样子,“有你的苦头吃。”
印倾城声音低低的,“我想见他,是想跟他说清楚。以后我不会缠着他了,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勉强。”
“嗯?”印天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