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了，乔茉悠悠然地开始吃饭，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翘，神情里透着满足。

欧阳旭忽然反应过来，这小丫头故意的呢，真是个鬼灵精！

第二天早上，欧阳旭说他要去医院看看沈君则，问乔茉愿不愿意去，乔茉撇撇嘴，她跟沈君则又不熟，看过两次就够了，去那么频繁干嘛？再说了，她还有正事要忙了。

欧阳旭见她不乐意去，也不勉强，嘱咐了几句让她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乱走，不要随意给陌生人开门等等之后才走。

这让乔茉很无语，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至于这么不放心么？

欧阳旭走后，乔茉又去了书房，她不知道，这个时候sunshine内部已经发文，调任琳达去法国分部任总经理。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一个升职的好消息，除了一人，就是琳达。

当乔茉开了门看到站在门外的女精英琳达时，愣了愣，然后说，“你找欧阳旭吗？他不在，你给他打电话吧。”

“嫂子，我是来找你的。”琳达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眼睛里的乞求和难过，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乔茉对琳达没什么好印象，但也谈不上讨厌，不过是不太想看到这个人罢了，谁知她居然就找上门来了。

但既然人都已经站到门口了，她就这么把她赶走似乎也不太妥当，就让琳达进门了。

乔茉问琳达要不要喝点什么的时候，琳达说，“嫂子，我找你只是想跟你说点事。”

来者不善啊！乔茉脑海里突然就钻出这几个字眼来。

乔茉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说，“有什么事，你说吧。”

琳达深深吸了口气，“嫂子，您知道的，我并没有想过要插足您和老大的婚姻，您能不能替我求求情，我不想去法国。”

乔茉有些茫然，很快皱皱眉，“你的意思是，欧阳旭把你调去法国了？”

“嫂子，老大已经把总部迁回国内了，一年也来不了几回纽约，我几乎不会跟他有碰面的机会，您完全不必担心我会做什么的，我也做不了！”

乔茉望着琳达，大概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她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仍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漫不经心地说，“你在纽约，你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但你去了巴黎，十年也未必能见上一面，对吗？”

琳达没料到乔茉会这样说，脸色有点僵，“嫂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茉慢慢地说，“撇去旁的不说，凭你的初衷，你所作所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的的确确增进了我们的感情，这一点，我的确该感谢你。”

她看着琳达脸上露出一丝丝感激的笑意，话锋微微一凛，“可你真的就一点私心也没有吗？”她见琳达脸色又是一变，接着说，“如果一点私心也没有，你怎么会容许简说出那样的话而不阻止？你这么了解我和欧阳旭之间的事，又怎么会不知道那是我们之间不能触及的裂痕？”

琳达脸色一会儿发白，一会儿涨红，只能重复着原来那句话，“嫂子，您知道的，我没有别的想法，从来都没有，不然这八年……我有太多的机会了。”

乔茉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在琳达看来，比她不笑时还要阴森可怕些。“既然这样，我又怎么能留下你呢？如你所说，你有太多的机会了，是不是？琳达，我从来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我信任他是一回事，但这不意味着我就能容忍别的女人总在他面前蹦跶，相信换成是你，你也不愿意吧？何况你还是跟了他八年的大功臣呢，我们之间空白的十年，你占据了八年，你以为我会大方到还要继续默默地爱他替他守护他的事业？”

琳达本来脸色尴尬羞愧至极，但乔茉说了这样的话后，她忽然就淡定了下来，“嫂子，您不能容忍别的喜欢老大的女人的存在，我可以理解，可您有考虑过老大的感受吗？”

乔茉奇怪地看她，不太明白她什么意思。

这人一淡定下来，背脊都挺直了许多，琳达笑了笑，语气很是冷淡，“您身边，可不止老大一个人吧？一个肯为你去死的沈青，一个曾经差点就和你在一起的徐承曜，老大可有说过介意？他不但不能介意，还必须要安慰容忍你对他们的愧疚，对他们的不忍，甚至是思念。难道你就不曾想过老大的感受？老大说不介意，你就真觉得他不介意，甚至认为他不能介意？或者说，你根本不在乎他在想什么？还是，你根本没那么爱他？”

乔茉幽懒地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你还真不是一般的了解我啊。连那些算是隐秘的事，你也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总不可能是欧阳旭告诉你的吧？有些事，他也未必清楚呢。”

琳达背挺得更直了，“我越是了解你的事，就越表明我对老大的爱，而你越是不在意他的感受，就越能说明你不那么爱老大。你爱的，或许不过是十年的坚持而已。”

乔茉唇角勾了勾，“我爱谁，自然比你清楚。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呢？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介意的？”

“因为我够关注你和老大。”

“是吗？”乔茉微微笑着，眼里透着狐狸般的精明，忽然扬声喊道，“沈紫！”

沈紫很快就进来了，倚在门口，仍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什么事？”

乔茉冲她笑了笑，“要麻烦你帮个忙呢。”

……

乔茉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上一件羽绒服就出门了，跟在她后面的是琳达和沈紫，两人疑似很亲密的手挽着手，而实际上是沈紫钳制着琳达，让她除了呼吸外，连出个声都困难，这一点从她憋闷愤愤的表情都能看的出来。

她们三个来到琳达那天来接机开的那辆车前，上了车，在后面坐好，乔茉掏出手机打开一款软件，然后就听到滴滴的声音，吓了乔茉一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还以为是炸弹呢。

乔茉手举着手机，身子顺着手机上的红点往前倾，最后在前排副驾座座椅下摸索了好一会儿，然后拿了个东西出来。

乔茉冷然盯着琳达，掌心里躺着她刚才从座椅下取下的尾指盖大小的东西，“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琳达表情有些惊慌，想说什么却又不能张嘴说，眼睁睁看着乔茉在她包里翻着东西，拿出了她的手机。

心仿佛都悬了起来，可琳达也只能看着乔茉打量着她的手机，然后划开屏幕。

划开屏幕后，乔茉看到手机上显示着正在通话中，而通话对象正是欧阳旭，看通话时间，应该是琳达来找她之前就已经打通了，也就是说，她们的对话让欧阳旭一字不落地全给听到了。

乔茉的心如被千斤巨石给坠着，直往下沉。

她脸色，亦沉入水。

电话放在耳边，乔茉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声音也甜美动听，唯有眼神冰冷如霜，“听够了吗？我亲爱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