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吕布便颁下禁酒令,吕忠说得不错,这酒就是用粮食所酿,要知道在这个武力横行的时代,几乎人人都喜欢喝点酒,壮壮豪气,殊不知,也正是这酒,花费了大量的粮食,曹操就曾为此颁下禁酒令,而吕布自己本身就极为嗜酒,所以一直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此刻被吕忠一提醒,顿时醒悟,只要阻止下邳城中一切酿酒活动,封闭酿酒场所,定然能够从这些地方省下粮食,而按照吕忠的估计,这些节省下来的粮食,最起码还能帮助自己度过半月,而这半个月后,王楷肯定回来了,且那泗水也该退下去了,到时候,一切就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下了这道命令,让士兵封查下邳城的所有酒坊,收集一切用作酿酒的粮食!却不知这吕忠怎会如此好心的提醒他?若不是有人拿着他私通曹氏,又是袁术军队细作这些秘密逼迫于他,他才懒得与吕布多话,只是眼下下邳城被死死围住,他无法联系到袁术,又担心这些秘密被人捅到吕布处,自己死无全尸,这才老老实实地配合,而他也知道,逼他这么做的人,正是那个叫做萧翎的侍卫!
就在吕布下达禁酒令的半个时辰前,侯成却在城中的酒楼之中买了一坛上等的汾酒,花去了身上大半的银钱,此刻他正抱着坛子直往吕布府中跑去!
当日,小沛城破,他与宋宪二人逃回下邳,但因为害怕吕布治罪,不敢亲自拜见吕布,于是只能托张辽前去求情,结果免于受罚,虽说这是张辽从中使了力,但最终首肯点头道仍是吕布,吕布这是容情于他们了,所以侯成一直记在心里,而今天他就特意买了这一坛汾酒去孝敬吕布,因为这下邳城中,谁都知道吕布也是嗜酒如命,当然,除了感激上次不予追究的恩惠,侯成还希望通过这一坛酒,拉近与吕布的关系,也好仕途通畅,无忧无阻!
可是,当侯成将这一坛子酒搁在吕布面前的时候,吕布的脸却绿了,与侯成对视良久,吕布突然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侯成不明所以,忙解释道:“末将是来多谢温侯的不杀之恩的!”说罢又补充道:“末将丢了小沛,实在无颜来见温侯,还请温侯恕罪!”
他不提小沛之事还好,这一提,吕布更是怒火中烧,自己刚刚下了禁酒令,这侯成便来给自己送酒?这岂非是要自己难堪?想到此处,忽然暴怒而起,对门外喝道:“来人,将这厮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侯成一惊,他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吕布,忙叫道:“温侯且慢!侯成到底所犯何罪?”
“所犯何罪?”吕布冷冷一笑:“本候刚刚下了禁酒令,你便送了酒过来。你说你这这是什么意思?”说罢,眉峰一紧:“让本候难堪吗?”
侯成是确实不知道吕布下达了禁酒令,听到吕布的回答,顿感委屈百倍,匆忙跪倒道:“末将根本不知道温侯已下禁酒令啊!”
“不知道?”吕布轻哼了一声:“这命令已经下达到军营,传遍全军,你却说你不知道?”
侯成一时哑口,见吕布眼有杀意,忙辩解道:“今日一早,末将就去了集市,所以并未看到温侯的军令!”
不等侯成继续说下去,吕布森然道:“去了集市?如今大战在即,你身为首领,不巡视检查,居然跑到大街上去闲晃?”他眉峰一挑:“给我拖下去!”
此时门外已经闪过两名侍卫,听吕布发话,立刻抢上一步,要将侯成拽住,侯成哪肯甘心,急道:“慢!”
两名侍卫见他还有话说,竟一松手,放开侯成,只听侯成突然冷幽幽地道:“温侯,若是末将不再军营,以此治罪,只怕不能服众吧?”侯成的意思很简单,不在军营巡视,那是携带军务,最多说个擅离职守,可因为并非大战之中,也没有因为他而引出什么严重后果,所以这惩罚顶多也就打几下板子,断然不会要了性命的!
吕布听侯成说完,心中愈气,连叫两个好字,想起张辽当日对自己所说,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不宜降罪,只得狠狠地瞪了侯成一眼,森然道:“将他拖下去,杖责一百!”
两个侍卫将侯成拖下,此刻侯成却无话可说,杖责一百,这样的惩罚并不超出范围,可他心中也明白,这一百棍子一打,他最起码也得在躺上几天!心中的怨恨腾得一下子全部沸腾起来,自己一片好心,买坛酒孝敬他,可现在倒好,还险些丧了自己的性命!就在这时,棍子如雨点般洒落,侯成强咬着牙撑住身体,拼命抵抗着背上传来的剧痛,起先他倒还能熬住,但到了五十棍子以后,便再也无力抵抗,中途竟晕了过去!
侯成是被人抬到自己的军帐之中,就在他转醒过来的时候,他的面前站着一人,侯成清楚的记得,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吕布府中的管家——吕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