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闻言,微微点头,却在这时只见又一人闪身出列,众臣皆暗暗摇头,此人青衣白褂,神色傲慢,正是逢纪,而这文臣武将也都知道这逢纪与田丰素来不合,此刻见他站出来,不少人心头一紧,但也有少数人心中欢快,只见那逢纪道:“元皓(田丰的字)此言差矣,我军连败曹军,入驻白马,气势如日中天,定然奋力直下,若说今日一败,都是曹操奸诈,于半道设伏,令我军措不及防所致!”
袁绍又微微点了点头,不过这次点头却比先前强烈了一些,其实明言人都能看明白,这田丰与逢纪所言,意思相差无几,可在袁绍听来却不一样,田丰所言是将罪责归功于己方,而逢纪却恰恰相反,虽然意思一样,但这其中却有蹊跷,若赞同田丰的说法,那身为主帅,指挥足下千军万马,尝此败绩,当是他袁绍调度无方之罪,可逢纪却将责任推给曹操,这多少让袁绍心中痛快不少,其实咱们生活中也是如此,也许某句话换个方式来说,就会达到不一样的效果,只见袁绍重新坐好,摇头叹道:“元图(逢纪的字)所言极是,哼,那曹贼素来奸诈,今番我着了他的道,来日必当双倍奉还!”
田丰见状默然无语,悻悻退下,袁绍刚要与众臣商量明日的军事部署,却斜眼瞥见陈琳,心头怒火再次勃起,只听他怒喝道:“还有那个刘协小儿,背信弃义,竟骗到我袁绍的头上了!”想起刘协不但不出兵相助,更骗走自己数十万资财,只觉得脸面丢尽,牙齿在口中格格做响,可惜因为官渡之战和公孙瓒的作乱,使得袁绍无暇他顾,刘协夺下徐州的消息也因此暂时被封锁,到达不了河北,否则袁绍定然更气!
下首陈琳闻得此言,突然出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主公,陈琳无能!”说罢连连叩首,袁绍言辞犀利,虽然嘴上怪罪的是刘协,但在座谁又听不出来这呵斥的其实就是陈琳!
袁绍嘴角挂起一丝阴冷,自从陈琳回来禀报许昌的情况,自己为博取刘协的信任,当下不惜财力,转送许昌,可结果这几十万钱却似白白送给了刘协,之后几次他又派人联系许昌,可结果都是无功而返,显然,他被刘协给骗了,想起那几十万钱,他心痛万分,若是将那些钱丢进水里,还能听到扑通一声,可现在倒好!他越想越气,更瞧见陈琳那副无能的嘴脸,真恨不得将他脱去下斩了!其实袁绍原本一直处于胜利的状态之中,所以倒也没跟陈琳计较此事,可今日吃了败仗,牵起怒火,才旧事重提,若是刘协现在出兵协助自己,又哪里来的败绩呢?
众臣见袁绍面含杀机,知道不好,纷纷跪倒求情,这陈琳为人忠厚,在袁绍帐下人缘颇好,所以无论是逢纪还是田丰还是沮授皆为他开口求情,袁绍见状,只能微微一叹:“罢了,罢了,你们都下去吧!做足军备,咱们明日再会一会那曹操!”说罢,站起身,当先去了!
曹营,主军帐内,曹操也正紧急商议军情,袁绍今日虽败,但必定会卷土重来,而且以袁绍急功近利的脾气,只怕就在明日!此时众人正在讨论如何抵挡袁绍,却见门外一个士兵闪身进来,高声叫道:“启禀主公,陈留有密报传来!”说罢,将密报转交给帐内士兵,然后交由曹操!
曹操展开密报,越往下看脸色越是难看,郭嘉见状,不由问道:“主公,陈留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曹操苦苦一笑:“那刘协小儿已经占领徐州,吕布身亡,张辽、高顺尽皆归顺!”
帐中诸人皆是色变,郭嘉讶道:“上次陈留来信,说是许昌兵发徐州,这才几日光景啊?”
曹操微微叹了口气:“不足一月!”
荀攸也是神色一黯:“不足一月,拿下徐州!”想起当日自己在许昌与刘协讨价还价的情形,不禁哑然失色,其实刘协一定很早就决议攻打徐州,他根本不敢对衮州下手,因为他心中定然明白,若是衮州为袁绍所夺,那么这天下间又有谁能制衡袁绍?可笑自己竟白白跑过去被他勒索一番,想到此,幽然道:“这个刘协不简单啊!”
曹操虽然心中不安,但此刻他所面对的敌人是袁绍,可不能让一个刘协分了他的心,不由强颜笑道:“如今刘协新定徐州,必然没有精力再做他图,咱们正好趁此时机,与袁绍大战一场!”他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道:“照此下去,这刘协必将成为我日后的一大劲敌,若能击退袁绍,当早早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