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当数根铁链在霎那间绷得笔直,江阳城门剧烈地晃了两下,两侧墙壁震落不少砖瓦土屑,仿佛顷刻间便会崩塌一般,看得人心惊肉跳!
王累见此状况,立刻转头对身边的一名侍卫道:“去,用昨天夜里找来的巨石将城门封住,另外,从里面以铁链扣住城门,拴在城门内那两颗石柱上!”
那侍卫领命而去,王累又下令城头所有士兵以弓箭阻敌,这才缓过一口气来,若非昨天夜里自己有了充分的准备,今日这一战想要阻挡张飞就难了,可是即使如此,自己又能支撑到几时?一切但看天命了!
此时,城头上箭矢如蝗,飞奔而至,张飞的骑兵队立刻受到压制,率先冲击城门的那几名骑兵已经成了箭下亡魂,纷纷滚落马背,然而张飞有备而来,在那几名士兵倒下去的瞬间,又有数十名骑兵拍马而至,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铁链,然后扣在马脖子外侧的一个环扣上,继续策马反奔,以冲击力拖垮城门!一拨接一拨,绵延不绝!
江阳城内,十几块巨大的山石汇集在城门内侧,将城门堵得严严实实,而在山石之上,两个悬空而来的铁链正盘绕在街道两侧的圆柱上,拉住颤颤巍巍的城门,只见那城门被内外两股大力所持,浑然不动,不过却隐隐听见那木板发出的“吱呀”怪声,仿佛随时会从当中爆裂,化为粉碎!
城外,除了以战马冲力拖垮城门之外,数千名骑兵却已经翻身下了马背,在他们身侧,数十架云梯一字排开,只见张飞一声令下,士兵们抬着云梯一路冲上,将那梯子竖起,搭在江阳县城的城头之上,然后便如蚂蚁上树一般,黑压压地一片,直奔江阳城头!
王累文官一个,况且江阳小县数十年来也未有战争,因此,他却也没有见过如此阵势,见张飞大军直压上城头,头脑顿时一阵空白,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拼命对着城头守卫大喊:“快,快将梯子推开!”
江阳城墙本就极矮,张飞大军只是数步便能攀至城头,饶是守城兵马不停地推开梯子,但因为人手不足,依旧无法面面俱到,更何况江阳三千守备,倒有两千不是正规军,因此,城头顿时慌乱一片,不少青壮没有见过此等阵战,吓得抱头鼠窜,更有甚者吓得大哭不止,吓得内分泌失禁!情况万分危急!
王累更是目瞪口呆,他也没有想到他精心准备了一夜,却似乎连一天都抵挡不了,情急之下,他冲到一缺口处,揪住一名刚刚翻身上了城头的士兵便往下推,也是活该那士兵倒霉,立足未稳之际,被王累一把推下,整个人从城头滑下,不过在那临死之际,他却一刀剜在王累的手臂上,一条深约寸许的口子顿时翻卷开来,鲜血直流!
王累大叫一声,可此刻他又哪里顾得了这些,一把将那张云梯推下,十几名正在攀爬的张飞士兵骨碌碌全部往城下摔去!
城头上所有的守卫都目瞪口呆,王累这个人可以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官,为人也十分温和,这是整个江阳县都知道的事情,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在这紧急关头,他竟也有豁出去拼命的气魄,当真让人讶异!
王累转头见到众人疑惑的目光,忍住疼痛喝道:“看什么?要想保住江阳,保住你们的妻儿子女,就得拼命!”
他此言一出,那些瘫软在地的青壮真如醍醐灌地,若是让这样一只虎狼之师进入江阳,后果可想而知,更何况王累身为江阳县的县令都如此拼命,他们又岂能屈居人后?岂能表现得如此娘们?一念至此,刚刚还畏缩不前的那些非正规军队,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敌人的刀锋如何冰冷,冲上城头,用身体和热血护卫住他们的家园!
战争便是如此,只要够狠、够强,那就占据了胜利的一半优势,当然,剩下的却还有布阵与谋略,江阳城的守卫不强,但他们却可以拼命,因此一时间倒将张飞军再度压制住,可是王累也知道,自己手上的这些人终究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张飞大军迟早还是会攻上城头,而眼前的一切也正应征了这个猜想,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张飞军再度站稳脚跟,一步步登上城头,而江阳的守卫虽然有必死之心,但无论是在战斗经验、战斗实力和体力方面,都已经达到极限,不少人已经虚脱,所以战争的天平再一次出现倾斜,江阳城头几度危险,却在崩溃边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几近绝望的王累却看到在那地平线的尽头,一只鲜明的旗帜豁然升起,且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