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穆远二字,就好像孩童藏起来的秘密糖果。珍视,独享,从不轻易揭开。别人别说是品尝,就算是无意看上一眼,都会让他难过暴躁。
月光下一道白光闪过,翱翔于夜空中的飞鸟躲闪不及,脑袋上挨了被指甲盖大的石子一下,晕了过去,从空中坠落而下。
“师父他现在在做什么……”
望着天上的玉盘,顾清鸿不禁小声说了句。
啪砰,重物穿梭过满便是枝桠的树冠,砸到了地上。
不远处有人推开窗户大声呵斥道:“玉泉!别再玩那个球了!”
无端被迁怒的玉泉四个小爪子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趴在上面,巴着两只绿豆大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陆清隐。
“好了好了,不就是个玩具嘛,随它玩去吧……嗯?这东西哪儿来的?”站在陆清隐身后的男人笑得一脸和善,玉泉见有人为它解了围,二话不说,怀抱着东西,腾空而去,也不知跑去哪儿了。
“它昨天从小仙魔冢那儿拿回来的。就是块黑色石头,没什么特别的。”陆清隐随手关上窗户,仰着头,清澈的双瞳中似有怒火,“别岔开话题,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师父的双修人选是你师父??”
“跟你说了有什么用?”男人伸手搂过他的后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微笑道,“你是准备去找穆长老闹一下还是半路把我师父拦下来?”
“我……”我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诚如男人所说,他确实什么都做不了。有心无力,只能干着急的感觉太煎熬了。
男人温柔地摸摸陆清隐耸拉的脑袋,将其搂在怀中,柔声道:“怕你着急才没有跟你说。你瞧,我们见面快一个时辰了,你就没想问我一句这段日子可有想你?”说到后面语气中竟然有几分哀怨。
陆清隐脸颊微红,不满地瞪了男人一眼:“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还在生气呢,你离我远点。”师父那儿还不知怎么样呢,他哪有心思跟人打情骂俏。
怀中一空,男人知道今夜久别重复的算盘算是落空了,只能转而耐心地听爱侣发泄内心的苦闷。
“本来就一团糟了,师父干嘛还要跟师爷爷提去外面另开洞府的事儿?师爷爷竟然还答应了!?”
男人勉强解释道:“穆长老已是元婴期,另辟洞府也是常理所在。”修真界中,金丹后期的修士就可以选择福地开洞府。
“双修又不是嫁人,师父入元婴期多日,偏偏选这个时候提肯定有干系。”陆清隐无奈地长叹一声,“要是师兄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或许穆长老是有其他打算吧。”
“……哎……”
这边做徒弟的愁云惨淡,那边做师父的却乐得跟中奖似的。
一个时辰前,陈福真把巫真凡领进来,穆一远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一副随时要晕厥过去的样子。吓得陈福真跟两个年轻人交代两句赶紧出去,不敢耽误他宝贝徒弟“救命”的时间。
哪知他前脚刚走,后脚穆一远就从床上一跃而下,跟井冈山会师似的,抓住巫真凡的手猛摇,脸上充满了见着希望般的喜悦。
“哎呦我去,同志啊,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快快快,东西呢,赶紧拿出来,我撑不了多久。”
说话时由于语速太快,语气太激动,唾沫星子差点飞到对方的脸上。
永远保持着随时可以上战场的肃穆表情,巫真凡把手从对方异常瘦削的手掌中抽出,而后凭空拿出数个大大小小的瓶罐。
见着自己想要的东西,穆一远两眼一亮,跟藏宝贝似的把东西接过来,“多谢多谢!”
双修人选确定下来后,穆一远就立即联系上了巫真凡。自从上次约定好昆仑之战后,他与巫真凡偶尔会有些书信来往,也称得上有些交情。他相信巫真凡的品行,所以他把自己的情况实实在在地说了,然后请求对方帮忙。
而巫真凡确实没让他失望,为了抵御龙髓香的诱惑,他进来前就服下了屏息的丹药,保持清醒,把东西带给了他。然后一个人找了个蒲团,闭目打坐去了。好像他完全不关心穆一远要做什么。
就这样,本该云朝雨暮的夜晚,两个主演,一个打坐,一个在角落瓶瓶罐罐捣鼓着什么。
待破晓将至,巫真凡睁开眼,微微抬头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瘦弱苍白得好像随时要倒下,可他那双眼睛,神采奕奕,亮得如同外面的启明星。
“脱。”
那人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