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她才拿起刚才被她放在床上的几瓶药粉,顺序倒在他的伤口上,而后找来干净的布条亲手为他包扎好。
“这一身衣裳已经脏得不能再穿了,皇儿把它褪下来吧,母妃这便命人去给你送一套干净的来。”
可楚寒却毫不犹豫地把脏衣服穿回身上,站了起来,垂首道:“儿臣还是回房再换吧,这是母妃的地方,不要让儿臣的衣服脏了您的圣地。”
他随语气温和平淡,但,言语中那一丝肯定不容置疑。
碧瑶看着他清寒的脸,就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从他浑身上下溢出的那一丝抗拒和冷漠。
她是耍了手段强迫他为自己做事,他绝对有怨她气她的理由,可是若非如此,她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会全心全意完成她交待的任务。
人心最是难测,她看不清他,只能处处防备,处处制约他的举动。
楚寒没再多说什么,向她毕恭毕敬地行过礼后,转身往门外走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直到那一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看着那一扇被他关上的房门,碧瑶无声叹了一口气,眸光渐渐暗淡了下去。
其实他们两母子并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相处,虽然他们确实存在着一些误会,可是他对她的守护之情却是真的。
若非如此,今日她差点死在宗政初阳掌下之时,他大可不必理会自己。
这个皇儿对她总算还是有那么一丝情分的,从前自己对他百般防备,永远怀着一颗不信任的心,她知道自己这些举动早就已经伤了他那颗孺子之心,可是……
她垂眼看着自己手上那一瓶药,唇边溢出的笑既无奈也苦涩,更含着一丝嘲讽。
这世上有什么人值得自己去信任?
不值得,谁也不值得。
城中硝烟渐退,城外,忧心如焚的人儿却依然在焦急地返回,一刻也没有耽误过。
天刚亮的时候,琉璃等人才赶到月璃城外那个她们路经的小镇子。
还没进去镇区,就在镇外那一片荒郊野外,慕容霁阳,慕容云飞还有凌云忽然脚步同时一顿,凌云沉声道:“有人来了。”
这话才说完,慕容云飞和慕容霁阳护着琉璃转身闪入一片密林中,而凌云也抱起温雅,足下轻点,转眼没入一片枯枝密林里。
那一端,本来走在前面的冷清忽然眸光一闪,转身回头走了两步,不由分说把宗政初阳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扶着他往前方走去。
宗政初阳连骂人的力气都快没了。
让他独自一人走了一整夜,如今知道璃儿他们就在前方,这时候却装出一路上都在扶着他的模样,这男人……简直是卑鄙可恶兼无赖至极。
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力推开冷清,因此尽管心理怨声载道,也只能任由这个人把功劳领去。
就当是给他施舍点恩惠吧,谁叫他的女人现在对他心里还残余着几许抗拒和怨恨?
没让他多想,两人已经闯入了各种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