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冥夜拔下落在他穴道上的银针,银针的针头已经是漆黑的一片,他随手一扬,银针被甩出,无声落入崖底。
从怀里把针包取出来之后,他又捻起细长的银针在慕容霁阳浑身的大穴上插入,从针尖溢出来的鲜血越来越多,颜色虽然有变淡,却还是乌黑的一片。
那一点黑在夜色下泛着慎人的寒光,大家心底一沉,眼底闪过几许绝望。
楚寒和冷清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在南宫冥夜的指示下为他把毒逼到穴位上,顺着银针渗出。
但那血从头到尾都是黑的,未曾见过半点鲜红,这一身血脉,早已被毒素渗透了。
又吐了一口黑色的浊血,慕容霁阳半眯星眸,想要回眸看楚寒一眼,却连回身的力气也无法凝聚。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好薄唇轻扬,轻声道:“别再浪费力气,我……好不了了。”
自己身体的状况他清楚得很,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疲累和无助,力气从身体一点一滴消失殆尽,绝望,如一张无形的,紧紧把他笼罩。
可同时,他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自在。
有时候,再强悍的人也会是累的,活着,并不轻松。
他想一切或许也该结束了,结束了之后,他也可以解脱了。
楚寒脸色沉了下去,双掌的力道并未如他所说卸去,反而又加重了几分。
有些问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他不知道他为何愿意用自己的躯体为他挡去致命的一击,用他的性命换他活下去。
可这些,如今已经成了事实,再问也没有任何意义。
南宫冥夜又把慕容霁阳身上的银针拔下,随手扔出,把针包打开,却发现里面的银针只剩下三枚了。
他心里有一丝紧张。
若是换了其他不相干的人,伤成这般,他已经不愿意费力气去营救了,再救也是浪费精力。
可慕容霁阳不一样,他是云飞的亲哥,是璃儿的大伯,也是璃儿常说的,他们是一家人。
三枚银针在他最重要的三个大穴扎入,毒液在楚寒和冷清的掌力之下,依然沿着银针慢慢渗出,可还是如刚才那般,连一点鲜红的颜色都没有。
毒依然在蔓延着,游遍他的全身,渗透他的心房。
“还有没有办法?”宗政初阳垂眼看着南宫冥夜,急问道。
南宫冥夜紧抿着薄唇,脸色凝重。
若是有银针和药他或许还能救他一命,但若是两样都没有,他拿什么来救他?
已经伤得那么重,就是再世华佗只怕也是无力了。
“找一顶轿子来。”他看着宗政初阳,忽然道:“无论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轿子找来,我们要送他回宫。”
宗政初阳只是微微怔了怔,便顿时会意道:“好。”
转身,迈着生平最快的步伐往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