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妃晃了晃头,指着楚妍的手中无力垂下,但是却是很用力的闭气。
普通人又能闭气多久,超过一分钟就很不错了。
云贵妃闭不了一分钟。
眼前楚妍的影子化成了好些个,她知道自己大意了,总认为楚妍不敢杀她,避免同归于尽,眼下……
她拔下朱钗,用力向影子刺去,可是刺了个空,然后倒落在地,再也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楚妍看见地上的云贵妃眼神涣散,终于完全放下了心。
她算计到这里花了不少心力,先是威慑他们不敢妄动,再示弱她不愿杀了云贵妃同归于尽,再用自己的神秘脱离时间……一步步,几乎都是她算计好了的。
瘫坐在石凳上,伏在石板桌上,摸着小腹承受着坠痛。
她忍了很久了,却还是动了胎气。
她想着抬起一只手都难,希望……希望皇甫晋一个时辰赶到……否则他们清醒过来,她就……
微微闭眼,她不能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别人手上。
慢慢让灵胎吸收灵气,同时更可能让身体多截取一些。
灵胎感受到母体的不安,吸收灵气更快了……
不多时,灵胎已经形成一个灵气漩涡,楚妍脸色一变。
原来灵胎见母体虚弱,便想早点出世!
这孩子……到底没有意识,本能觉得自己出生了,母亲也安全了。
她费尽心力不想动胎气早产,却没想到,她的孩子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出生。
血顿时染红了石凳,石凳旁的地上也流淌着血色。
楚妍的脸色苍白如雪,紧咬着牙关,满头大汗的她睁开眼睛,强撑着站起来。
一步一步地蹒跚……短短五步距离,却让她走了近一分钟,并且在下楼梯时一脚踏空,栽倒下去。
好在亭子的楼梯只有三阶,又不高,她倒下去也没什么生命危险。
迷糊中,她似乎听到人潮呼喊的声音,终于在看到明黄的身影时彻底晕了过去。
皇甫晋带着人匆忙赶过来,还在湖边的时候,就隐约看见亭子中有人,下了船就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到达亭子路口,亭子中白色石板桌凳上的血格外地触目惊心。
皇甫晋三两步跃过来,将楚妍抱了起来。
赵怀忠呼道:“皇上,娘娘这是要生了。”
皇甫晋当然知晓,只是这会儿他急着救人,当然不可能带着太医和稳婆。
“这里交给你处置了,派两个轻功快的人带让太医和稳婆在对面淑景轩候着。”
等着太医来,又开船过来,中间不知耽搁多少时间,还不如他带着人过去。
皇甫玉静这时哭了起来,高宝珠忙安慰她,皇甫玉静撇开高宝珠向自己的父皇走去,然后紧紧拉住楚妍的衣裙。
母后死前,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听说母后浑身是血。
她做了无数次梦,都梦见母后倒在了血泊里,今天这位拼死救她的诚娘娘,也要死了吗?
女儿为什么哭皇甫晋清楚得很。
就像五年前一样,同样是玉静得救先遇见他,哭喊着让他快去救人,可是到了地方,同样是一摊的血和倒在地上的女人。
“静儿,你诚母妃这是要生了,还没死,放开你的手。”
皇甫晋一听,忙松开了手。
“父皇……救……救……”她硬噎道。
皇甫晋带着楚妍很快就走了,皇甫玉静转头看地上的血,又大哭起来。
亭子到亭子外的路都是血迹,就像她做梦时母后身边的血一样!
高宝珠神色复杂,她们刚上岸就迎来了皇上,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大家都相安无事,没想到上岸后看到诚姐姐这般惨状!
赵怀忠见状,忙打晕了皇甫玉静,小公主的情绪太不稳当了,更何况,小公主还有医治眼睛留下的心疾,万一哭不顺气引发心疾就不好了。
这里除了高才人一个算的上主子的人,赵怀忠也只得请求高才人带着小公主回宫。
高才人自然应下,赵怀忠又招呼了五六个暗卫护送,这才带着剩下的人手清理岛上的乱党!
墨兰和赵安甫自然也跟着皇甫玉静一行离开。
这两人在看到楚妍时,虽然也担忧,但是因为皇甫晋的缘故不敢上前,这会儿平静下来,心里反而更害怕了。
“娘娘本身身子就弱,之前太医会诊也说娘娘很难平安生产,这会儿娘娘遭了大难,还提前生产,真怕……”墨兰还未说完,就被赵安甫打断了。
赵安甫看了眼高才人,高才人低头看皇甫玉静。
“诚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一定会平安生出小皇子的。”她虽是安慰,但是却是很苍白无力的说辞。
这次宫中大变,如果诚姐姐还活着,以后又有谁能及得上她。
冷宫装疯,为皇上立下大功的赵贤妃也及不上吧!
***
淑景轩内打斗的血迹还未清洗干净,这里又开始忙乱起来。
皇甫晋就在产房外等着,已经两个时辰过去,里面的人已经醒了,这会儿能够清晰得听见呼痛的声音。
据稳婆和太医说,诚贵嫔身体太弱,又似乎透支了气力,十有*会撑不到小皇子生下,届时要保住小皇子,只能弃母留子。
随着声音越发细弱,皇甫晋面无表情下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握紧起来。
外边急促的脚步响起。
皇甫晋并未回头,他已经让人封了淑景轩,除了他的心腹领着太医和稳婆进来,其他人都不被允许。
朱福九跪了下来:“皇上,安大人求见!”
皇甫晋脸色柔和下来:“他回来了!”
朱福九不敢答话,他知道安大人和皇上是师徒关系,虽然不为人知,但是皇上对安大人可比教授皇上十多年的太傅要信任得多,
“让他进来!”
朱福九麻溜地退下去。
安行知行色匆匆,一向风轻云淡的表情这会儿竟然带了焦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