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们是在观景台看风景的,戚相思不过说了句那边风好大,严从煜驾轻就熟的带着她跨过栏杆到了屋顶,这儿的风的确大,徐徐的吹在身上,是夏日里独有的凉爽,沁人心脾。
戚相思坐在瓦砾上,从这里望向远方,晴朗的夜空中繁星点点,经历过下午的事,她的心反而平静,双手圈着膝盖向他道谢:“谢谢你。”做的这一切。
风吹动长飘飘,香入鼻,严从煜嘴角微扬:“应该的。”
“小王爷。”
“嗯。”
戚相思眯了眯眼:“你不怕我连累你么。”
她冒名顶替在先,以齐家女的身份进太医院,在齐家不知晓的情况下说大了就是欺君之罪,按律当斩。
齐鹤年的书房着火之后他虽然怀疑了赵王爷,可表哥那儿迟早也会查出什么来,戚相思不知道还能瞒多久,他若护着她,就是拖累。
严从煜淡淡道:“不怕。”
“我可是个麻烦,从小到大都是,姐姐的温柔可人我半点没学到,野丫头的本事倒能像七分,我娘以前常常愁我会嫁不出去,知书达理没有,琴棋书画又不喜欢......如今我更是个大麻烦......”
严从煜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动:“本王也是个麻烦。”
戚相思一愣,逐字逐句的念了遍他的话,低头笑了,可不,他们两个比,谁比谁麻烦呢。
“等戚家的案子翻了。”严从煜又淡淡的补了一句,余下的话他没说,她却猜到了。
等戚家的案子查清楚,等事情沉冤得雪,等她认回了弟弟,能够正大光明冠上戚家的姓。
尽在不言中。
那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即便是她倒下了,也会有人扶她起来,为她撑腰,替她报仇。
徐徐的又是一阵风,戚相思翻手看掌心轻声道:“今天我没有认出他来,若不是那胎记,他经过我面前时我都认不出来。”
“姐姐像娘,志儿却不像爹爹,小的时候比我还顽皮,还不会走呢就想先跑,不知道为此摔了多少跟头。”
“像你。”
戚相思蓦地转头看他,严从煜重复了那句话:“他和你很像。”
戚相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的也不像我爹娘。”
“不认他?”
瓦砾间爬过一只小虫子,戚相思抬腿让了让:“现在还不能认。”
“且不说齐鹤年,张家那儿我看张大夫人今天的反应,只怕是听到一点风声就会想要把志儿藏起来,再搬家一回都有可能。”戚相思今天接触那张大夫人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却了解了不少。
掌管着这么大家业,夫妻二人成亲后多年却没有孩子,这本就是个难题。
忽然得了个孩子,张大夫人的第一反应不是送去官府而是留下来当自己儿子,足以见得她多想要一个孩子。
为了这个天降的儿子,张家夫妇不惜离开永州,连迁几地最后到了距离永州那么远的京都,也算是够能躲藏的,若是此时忽然告诉他们寻亲上门,他们岂肯让戚相思带走志儿。
可欢迎这个孩子到来的只是张大夫人夫妇而已,对于张家其他两位兄弟,突然出现的孩子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戚相思只要反着想,倘若张大夫人一直没有孩子这张家将来会交给谁来继承,就能够推断出他们对志儿存在的敌意。
那张家,她还得想办法再去一次。
思及此耳畔忽然传来他的声音:“我有个办法。”
戚相思抬头看他,严从煜简单的提了几个字:“她一直在求医。”
“求医。”戚相思默念着忽然眼眸一亮,有了,她可以请何太医帮忙!
见她眼底重燃了往日的光芒,严从煜放缓了神情:“书院那边我会派人去说。”
戚相思没有忽略他刚刚收手时的小动作,都没有从瓦砾上接触过,外传誉王爷不喜的事情很多,可从没听说他变成这样的缘由,沈贵妃那样的一个人怎么都不会养出这样性子的儿子。
“怎么了?”严从煜抬眸看她,戚相思犹豫了半响,“沈贵妃说你两三岁时爱笑也喜欢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