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虽未给杨玄琰求情,免去他的罪名,但是亲自为他写了一封信,以表露了两人的关系。
要是真正懂得投机取巧的人,十有八九会为了讨好自己,对于杨玄琰从轻落。
但是这个李仲显然没有,三千里,四年,是绝对公允的一个数字,不掺杂任何的私心。
对于这种方正的官员,裴旻向来报以足够的敬重。
将杨玄琰特别画了出来,裴旻说道:“这个杨玄琰负责蜀中的户籍事物,在这方面有足够的经验。只是犯了过错,沦落至此。可以让他负责劳工的管理,让他戴罪立功。告诉他,只要干得好,功成之日,就是他自由之时。至于杨玄琰的家人,就无需跟去西州了,留在姑臧吧,直接编入本地户籍。”
杨玄琰的身份是官,朝廷对于官员是有优待的。
流刑充军的官是无需负责真正劳役的,《唐律》明文规定:官员流者不需居役,只附籍当地,如同百姓,待期限一满,有官者得复仕。
裴旻安排杨玄琰干活,秉着就是戴罪立功的心思,家人自然无需跟着去受苦。
张九龄一口应下,心底却颇为奇怪,不知这等小事,需要裴旻亲自处理?
让张九龄负责此事以后,裴旻想了想,又让府中管事帮忙杨家在姑臧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居住,以安置她们。
布置好这一切,裴旻心底也为自己的手段叫好,念道:“杀了杨国忠这个蛀虫,又将杨玉环与杨家控制在姑臧,让杨玉环远离长安那是非之地,长安那边应该能安逸了吧……”
他沾沾自喜的想着。
杨玄琰与家人从蜀中一路来到了河西姑臧,也见到了自己的女儿杨玉娘。
一家人再次相见,自然是悲喜相加。
尤其是杨玉娘,哭得稀里哗啦。
面对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杨玄琰有些惭愧,甚至不知如何面对。在他的心底,一直认为是自己卖女儿才换得今日的一切,心底充满了愧疚。
“哥哥呢!”杨玉娘亲昵得跟自己的母亲依偎在一起,左瞧右瞧,却不见一路照顾自己来姑臧的杨钊,好奇的左瞧右瞧。
杨玄琰夫妇面色一僵。
他们已经收到杨钊因为大意跌落蜀道山崖的消息了。
蜀道深险,这一摔下去就是尸骨无存。
杨玄琰夫妇本也有些瞧不起这个侄儿,但对于他这些日子的辛苦,还是改观不少。他的去世,也令两人很是惋惜。
不过杨玉娘年纪还小,没必要让她背负那么多。
杨玄琰说道:“你钊哥哥有事回家去了,等他空了就来姑臧。”
杨玉娘遗憾的应了一声,自不会怀疑什么。
裴旻并未亲自接待杨玄琰,以他的身份并不合适。
但安排了王维出面,负责处理一切事物。
王维最是心细,将一切都处理的妥妥当当。
杨玄琰的安排以及对于杨家母女的安置,一切都无可挑剔。
杨玄琰亦无话可说,心底暗思:“国公虽有些怪癖,为人确实不差,将事情安排的漂漂亮亮的,让人无话可说。这边有国公照顾,我去西州也能放心。”想着将杨玉娘拉到一旁,悄悄的问道:“玉娘,国公没将你怎么样吧?”
杨玉娘歪着头道:“国公?是说裴家哥哥嘛?哥哥待我极好啊,就是太忙了,很少看到人,还有小七、小八都很好,小七还送了我很多玩具呢。”
杨玄琰闻言也松了口气,看着王维,客气道:“王公子,拖您给国公带句话,玉娘,就托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