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薄泽玉首肯,“若是他配合明日就能离开。”话锋一转,“不配合就等在太子府呆一辈子。”说完对侍卫长使了一个眼色。
得到讯号的侍卫长对陈星蕊欠了欠身子,“太子妃得罪了。”笔直的越过她,将徐胜宇抓了起来。
陈星蕊满面愁容的站起来,长方形大眼睛顾盼有神,“徐兄,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她惹恼了桑澜他们一行人也不会落得如斯田地。
徐胜宇并无反抗,乖乖的拷上了手链脚链,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不必为我担心,我和你不同,不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陈星蕊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难到他早就醒了,她和穆姐姐说话的内容都被他听到了。
眼神中骤然暗淡,徐兄一定会觉得她是没有操守的女子,分明已经嫁个了太子,还心心念念别的男人。
她的一举一动徐胜宇看在眼里,马上就解读出来。低沉的声音如沉寂了百年的寒冰,畏寒且冰冷,“你不必觉得难堪。我们彼此彼此。”爱慕有夫之妇的他也非善类。这么想来他们还挺般配的。
被带走前,他留下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里面是陈星蕊想破脑袋都看不透的心思。
跟着他的背影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
他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很不堪,而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吗?
怎么觉得,他好像是在骂自己。
陈星蕊撅起嘴巴,对他心生埋怨,亏得刚才她向太子求情。拍拍膝盖处的泥土,摇晃着身子跟着军队走了。
将书生和桑澜带到安全之处的戵璞毫无停歇的准备走了。
“她会怎么样?”一路装睡的书生终于按耐不住,在他临别之前说出了疑虑。
戵璞倒是有几分惊讶,他本以为他会装睡到底。想不到还有些良心,便和他多说了两句,“处罚是逃不了,命应该能保住。”依照他对太子的了解,陈星蕊一定完好无损继续做太子妃,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味道。
他寻思着一定是和穆晓晓在一起久了,变得爱多管闲事。这几天来,他一直躲在暗处保护穆晓晓,他们几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他最清楚不过了。
“那你带我回去。我亲自和太子解释。”书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血液不流通又跌倒在地,扶着脑袋蹙眉闭眼。
“你真的想帮忙。”戵璞突然想给他一个机会。算是考验他和陈星蕊的考验。
“我手无缚鸡之力,能做什么?”书生顾影垂怜,他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何德何能让陈兄,不,陈姑娘如此对待。
“你把她绑起来。”在他思绪飘零时,戵璞从腰间拿出一根绳子丢给书生。
白面书生拿到绳子先是一愣,然后看着到底昏迷的桑澜,闭着眼睛静谧的她美如画。“桑澜姑娘。”他依旧痴心念着。
“你如果有信心将她绑到太子府就能解她燃眉之急。”戵璞又说,“一切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你想救谁?”面对他的步步紧逼,书生一时说不出话。
一个对他情深意重,一个他愿甘倒涂地。
自古情谊难两全。
“你好好想想!”戵璞看天色已经暗了,外面的星光璀璨,周围的环境还能看清。
“名字。”身后的书生痴痴的念着,抬眸,眼中的光芒不输给天上的星辰,“她的真名叫什么?”一直她都以男装示人,从头到尾也就说了一个姓氏。或许他对她的了解太少了,亦或者,他从来没对她上过心。读圣贤书行仁义事的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残忍的人。
他总说喜欢桑澜,却什么都做不了。还一直拜托陈姑娘替他想办法。
真的很残忍。
“陈星蕊。”最后戵璞并没有说陈星蕊是太子妃的事情。看透沧桑,唯有情难以勘破。
戵璞走了,室内一片明亮。
书生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绳子。
“陈——星——蕊。”他念得很慢,一字一停顿。
——今后我答应了太子会同她去城外游历,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了,在这儿陈某以茶代酒感谢二位的照顾。
——你不回来了吗?
——不回来了。
回头再想,她今天是来告别的。
——你以后千万不要忘记,是我帮桑澜姑娘送你到你身边。
她最后悲伤的表情,他分明看到了。为什么无视了!
——穆姐姐,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等会儿太子来了,书生的性命难保。我求求你了,带他走吧!越远越好。
她说的话他全部听到了。当时震惊大于感动。
——把桑澜一起送走。书生喜欢她。
陈星蕊,你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情送饿我离开。
你将我陷入不忠不仁不义之地,我不能让你这样离开。
他没有绑住桑澜,一个人走出了荒野。
对于桑澜他并不是留恋,可心眼歹毒的人长得再好看,再有才情也是丑恶。
一直以来他都被桑澜楚楚可怜的外表欺骗了。
有些人,她们表面很强势,生气的时候连眼神都不肯输半分,吵架的时候,嗓门从街头响到街尾。不温柔没才情,说话也不讨人喜欢。就是模样还过得去。可她比任何人都善良,比任何人都清楚要的是什么且义无反顾。
也许从一开始他喜欢的就不是桑澜,是他心中的理想型,而桑澜恰巧符合了所有除了出生,他便认为这是爱情,一往情深。
陈星蕊他和自己想象中的另一半大径相庭,打破了他对女子原有的印象。
他不是不爱,是不敢爱。
那一夜,繁星作证,每个人都心思澄明,大家都找到了该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