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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辇缓缓的离开了悬崖边,士兵们这次多了一个任务,还要找到旭王殿下。
澹台凰一直目送着楚玉璃的龙辇走远,这才慢慢的收回了目光。正准备也下崖底去找找,头顶上方却忽然传来声音:“小娃娃,想不想去看一场戏?”
这声音很熟悉,她很快的抬起头,一看,果然是无忧老人!见到无忧老人,她就想起皇甫轩,都怪这个多嘴多舌的老家伙,对着皇甫轩说那些话,她正想骂人!
无忧老人先开了口,他笑眯眯地道:“小娃娃,先别急着骂我!皇甫灵萱是我救的,楚长歌也是我救的!”
他说完之后,澹台凰还是瞪着他。
于是他摸了摸鼻子,又开口道:“嗯,皇甫灵萱是皇甫轩之前就托付给我的……而且,也的确是我对不起皇甫轩在先,他妹妹我也的确应该救!”
他这样一说,澹台凰就不瞪他了。明明是他嘴贱,多话,害了人家,心里过意不起来还债,却要把自己说得多伟大一样欺骗世人的纯洁的心灵,澹台凰当然对他极为恼火。这会儿他不再邀功了,澹台凰当然也不瞪他了!
下一秒,无忧老人扬袖一甩,一阵风将他们两个人都卷起,还有暗处跟着澹台凰的墨千翊,一起到了一片桃花林中。
里面有一个竹屋,竹屋的旁边,还有另外一间。
从澹台凰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另外一间里头,楚长歌躺在床上,看样子伤得不轻,无忧老人这家伙八成是故意的。她瞄了几眼之后,嘴角微微抽了抽,又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但显然这时候,楚长歌是醒着的。只是伤得太重,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
而皇甫灵萱那样子,好似并不知道楚长歌就住在她的隔壁,出门来提水,那时候楚长歌的眼睛亮了一下,然而很快的,一个淡蓝色锦袍的男子,出现在皇甫灵萱身边,极温柔地笑道:“我来!”
皇甫灵萱也没太在意他的语气,直接就站到一边去,而不一会儿,几个侍婢过来,弯腰低头道:“主人,让我们来!”
看到这里,澹台凰明显的发现无忧老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也很快的指着那个淡蓝色锦袍,可以说长得非常帅的男人,问:“那是谁!”
无忧老人答:“我相交几十年的好友!”
“哦,好友!”澹台凰先是点头,随后又飞快扭过头看着他,指着那人道,“你确定他是你相交几十年的好友,而不是几年,或者十几年?”
无忧老人很认真地点头,回话:“确定!”
澹台凰脚步踉跄了一下,那这货怎么会这么年轻?她颇感不可思议的扭头看着无忧老人,无忧老人很快地回答:“我这位老友很爱玩,曾经模仿过君惊澜,百里瑾宸,楚玉璃等多人,四处愚弄世人,但他只模仿外形,并不宣扬身份,所以没出过什么事。看他这样子,应该又是在哪里看见了这样温柔的美男子,于是回来易容,驻颜,保养皮肤……”
他一边说,澹台凰的嘴角一边抽搐。
一直说到最后,他又道:“而且,他模仿人时候,会让自己的下人跟着模仿的称呼。比如前几天我看见他的时候,他还在模仿百里瑾宸,那时候他手下的丫头称呼他为‘主上’,今天已经变成‘主人’了!”
这样说着,无忧老人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
所以,他模仿君惊澜的时候,他手下的人又该称呼他为“爷”了!
澹台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道:“他模仿的一般像吗?”
“十分之三四的样子吧!”无忧老人很中肯的评价。
于是澹台凰看了那人一会儿之后,更加中肯的点头评价道:“那他模仿的这个人,一定是个非常出色的美男子!”如果这家伙都只模仿倒十分之三四的话,那原型十有八九能如君惊澜那样让人惊艳。
“对了,他多大的年纪了?”澹台凰扭头问。
无忧老人答:“四十多了,虽然年纪不很大,但是他名望很高,天下人称为武神,名为武修篁。他的徒弟你应该见过,跟他年纪差不多,是冷子寒和洛念熙!”
澹台凰:“……”
那不就是君惊澜的师祖!君惊澜的师祖,在这里扮演小白脸,勾引皇甫灵萱?
无忧老人知道澹台凰的心里也是无语的,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之后,扭头看向武修篁,继续扮演的“修篁”。
“修篁”掏出手帕,十分温柔地给皇甫灵萱擦汗,皇甫灵萱想避开,但她发现了,这个人总是这样子,每次表示关心,只要她回避或是拒绝,他总会将皇甫轩抬出来,说一切都是因为皇甫轩的嘱托,于是她一下子也拒绝不得,只得坦然接受。
这一次也同样,原本想拒绝,最终没有动,任由他擦了。
这一幕,自然也被楚长歌收入眼底,明艳的女子,和儒雅的男子,当真能是一副极美的画卷,他这样远远的看着,也都有种不忍心拆散他们的感觉。
但,却感觉那么扎眼,极为扎眼,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酸涩得厉害。
只是伤势太重,说不出话,只能远远看着,甚至都不能冲出去表示自己不开心!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皇甫灵萱在王府时的感受,一样的,看着他拥佳人入怀,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心中再多酸楚,也只能看着,不能出声。
很多东西,真的是只有自己在亲身体会的时候,才能明白那有多痛。
皇甫灵萱笑着对他点点头,便找了个板凳坐下,仰着头看桃花。武修篁也一样坐在她身边,两人在交谈,笑语晏晏,不知怎么就谈到了孩子,皇甫灵萱有点无奈地道:“我还真的没有教养过孩子,不知道怎么教他们才是对的!”
“我帮你,放心,我会当成我的孩子教养的!”武修篁大叔很快的答话,神情更加温柔。
皇甫灵萱听完这话,隐隐觉得这话似乎有点歧义,于是很快的偏过头看他,只是这一眼看过去,那人容色淡淡,并看不出什么异样来,想必不过是为了履行为皇兄照顾她的话,所以随口说的一句诺言,倒是她自己似心思不纯一般,给想多了。
于是没有反驳他这话,偏回头去。
若是一定要找个词汇来形容楚长歌的心情,那一定是五雷轰顶!到这一步,便是已经成了一对了?他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却是明白自己心里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般,五味陈杂。
然而却也只能看着,最终看着那两人看了一会儿之后,又一起吃饭,一起进屋!然后,武修篁没出来……
再然后,他听见隔壁屋内,传来极暧昧的声音。
他有点茫然的看着屋顶,体会一种万箭穿心一般的撕裂感,那声音都是来自于男子的低吼,以及他问:“你怎么不出声?”
随后皇甫灵萱扑哧一笑,没吭声。但那笑声却极为刺耳……
澹台凰远远的看着这两个屋子,嘴角一抽再抽,现下是武修篁进屋之后,侍婢伺候他按腰捶背,他一下子叫得跟个什么似的,皇甫灵萱要笑不笑的憋着看了半天,最后他这样一问,终于忍不住笑了。
但是可怜的楚长歌……
澹台凰瞄了一眼,看他一副双眸猩红,恨不能将自己耳朵堵住,恨不得吐血崩溃的模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的确是一出好戏!
昔日她见他怀拥佳人,放荡不羁。
如今她投入他人怀中,笑语嫣然。
虽然后头这一出,是假的!但是给这两个人的打击,是一样的!她看了一会儿之后,叹息道:“这大抵也是一种公平,昔日皇甫灵萱受的,如今也让楚长歌都受回来了!要不让他体会一把这样的痛苦和绝望,他永远都不能明白他当初伤人多深!”
果然,楚长歌赤红着双眸,展现出一幅极为愤怒的样子,半晌之后,却慢慢的平静下来,露出一种极为悲凉的神情。
那神情似乎自嘲,也似终于明白什么叫报应!或许他早已明白,就在皇甫灵萱跳崖的时候,但却不会有什么时候,令他比现下明白的还要更加透彻一些。
那一晚,武修篁似乎捉弄皇甫灵萱一样,在她屋子里享受下人伺候,鬼叫了一夜。皇甫灵萱作为客人,也不好意思轰主人出门!
而楚长歌的面色,从双眸猩红,到愤怒,到嫉妒,到完全苍白,成为一滩死水。
唉……
澹台凰叹息,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叹息的时候很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她又看了一眼武修篁和皇甫灵萱,也问了无忧老人一句:“呃,那个啥,你的这位老友,不会玩着玩着当真了吧?”
反正她是觉得他们演的这场戏,已经足以以假乱真了。
无忧老人这会儿倒是很确定地摇摇头,开口道:“不会!”
这语气很确定,表情很坚定,于是澹台凰也大抵明白这位大叔,估计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也没有再问!不过她这时候觉得楚长歌这个人还是很有福气的,武神大人亲自捉弄他,这是何等殊荣啊!扑哧……哈哈哈!
她兴奋到简直想尖叫,但还是憋着没吭声。
一直看到有点累了,她就找了一棵树,往上头靠着睡了一觉。无忧老人也找了个地方坐着,喝酒!墨千翊同样找了个地儿,睡觉。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君惊澜的师祖,这位武神大人,还特别神清气爽的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一副昨夜很享受的模样,伸着懒腰从楚长歌的门前反复经过!很做出一副,我就是气死你的样子!
澹台凰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额头,忽然觉得君惊澜的师祖是个逗逼!
无忧老人很快的解释道:“你或许不懂,在很多痴情之人的眼中,负心之人是最该死的!”若不是这样,他这位老友,也不会答应他来帮这样离谱的忙!
他这般一说,澹台凰便也只是点头。人的价值观不一样,很多偏激和强大的人,对于价值观和自己不一样的人,也许会有仇视的心态,所以楚长歌这会儿被人仇视一下,也是一件挺正常的事儿。
果然,楚长歌是一夜没睡,一大早的还看见自己的情敌,耀武扬威的从门前反复走过,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瞬间气得铁青!
但,思绪回转了一下,他似记得,曾经有一段时间,犹为宠爱一名歌妓,那女人也同样在皇甫灵萱的面前耀武扬威。当时他说了什么,他是看见了,然后无所谓的笑笑,还亲了那歌妓一口。
这会儿,那铁青的面色,又变得惨白。
皇甫灵萱出来了,偏头看了一眼武修篁,笑问:“昨夜不累么?”
昨夜按摩了一整夜,应该是很累的吧?她以为他会去休息,却没想到一大早的两头走,不知是为何。
她这样一问,无疑是在楚长歌已经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又插了一刀子!
武修篁笑笑,极温柔的回话:“不累,在公主身边,如何会累!”
澹台凰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额头,她百分之百确定,这武修篁要不是怕扯得太过,让皇甫灵萱起疑反驳,他得说成一句“在公主身上”!
皇甫灵萱脸色有点红,她虽然对面前这个极为俊美的男子,并没有那方面的感觉和想法,但是他这样说,也的确是足以令人脸红。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偏过头,这一偏头,就看着窗口里面,躺在床上的楚长歌!只是一秒钟,她原本有些羞红的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都似乎在发抖,指着楚长歌,几乎是用一种看洪水猛兽的语气,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眼神里有防备,逃避,还有憎恨!
而很快的,她脑中飞快的回忆起武修篁昨夜故意做的事,很快的便将这些事情,都成功的串连在一起!自然也清楚了武修篁应该是故意的!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气,也许是为了皇兄,但不论为什么,这些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并不想看见这个人!她努力的逃避了很久,希望自己忘记的人!
“他?也是跳崖下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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