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时,忽必烈如期而至。
随忽必烈一同来的还有驻扎在三合城的二十万大军,忽必烈的金色銮驾被大军重重护卫着,既惹眼又气派。
张弘范骑着黑色战马,侍奉在銮驾左右。
大军前面则是十万裹挟而来的汉族百姓,一样的面黄肌瘦,双眼无神,一样的破衣烂衫,骨瘦如柴,一样的惶恐不安。
自蒙古攻宋以来,整个华夏大地都在蒙古铁蹄下呻吟,无数华夏儿女惨遭蹂躏、杀戮,整个民族都在经历着一段黑暗时期。
历史上元朝灭宋之后,为了维护蒙古贵族的专制统治权,实施四等人制度,一等蒙古人,二等色目人,三等汉人,四等南人。
三等汉人并非指汉族人,而是指淮河以北原金国境内的汉、契丹、女真等族以及较晚被蒙古征服的四川、大理人,再就是东北的高丽人。
四等南人,就是最后被蒙古征服的原南宋境内各族百姓。
也就是说,真正的汉族百姓处于整个王朝的最低一等,承受着种种不平等的待遇与歧视,与奴隶无异,比如禁止汉人打猎、学习拳击武术、持有兵器、集会拜神、赶集赶场作买卖以及夜间走路等等。
元朝对汉人的兵器管控更是达到匪夷所思的程度,每十户汉人只能合用一把菜刀,还要供养一个监视他们的蒙古兵。谁家姑娘出嫁,第一夜必须送给蒙古人。汉人甚至连姓名都不能有,只能以出生日期为名。
元朝律法还规定,杀蒙古人的偿命,杀色目人的罚黄金四十巴里失,而杀死一个汉人,只要缴一头毛驴的价钱。
遇到征伐战争,差别待遇较平时更甚,像1286年为了进攻安南,征用全国马匹,色目人三匹马中只征两匹,而汉人的马无论多少全部征收。
甲主以上的地方行政长官全由蒙古人担任,当蒙古人不够分配,或中亚人贿赂够多时,则由中亚人担任。
蒙古官员大多数是世袭的,每一个蒙古行政长官,如州长、县长,他所管辖的一州或一县,就是他的采邑,汉人则是他的农奴,他们对汉人没有政治责任,更没有法律责任。
蒙古皇帝可以随时把汉人视如生命的农田,连同农田上的汉人,像奴隶一样赏赐给皇亲国戚——亲王公主或功臣之类。
南宋灭亡后所举行的一次赏赐中,少者赏赐数十户数百户,多者竟赏赐十万户。每户以五口计,一次就得到五十万个农奴。
蒙古人甚至可以随意侵占农田,他们经常突然间把汉人从肥沃的农田上逐走,任凭农田荒芜,生出野草,以便畜牧。
或者正是如此残暴的统治,元朝仅存续九十八年,就被明朝取代。
…………
上午八时一刻,忽必烈的銮驾被迎进北大营。
见过北营守将之后,忽必烈离开銮驾,登上北大营的指挥塔,一眼就看到南宋集结在城外的二十万大军,眼神一凝,说道:“倒是有些气魄!”
南宋阵营的这一举动同样出乎张弘范的预料,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我们是按原计划攻城,还是先解决掉眼下的敌军?”
“按原计划行事!”忽必烈倒是豪气,“北面留四十万大军坐镇即可,剩下的三十万悉数往其余三面调配,务必拿下临安。”
“诺!”
按城内密探此前传来的情报,南宋阵营刨除城外的二十万大军,城内仅剩十四万步兵。一旦城破,大军进入城中,这些部队根本不足为虑。
至于南宋刚招募的新兵,更是没被忽必烈看在眼中。
攻打南宋至今,南宋百姓在忽必烈眼中就是软弱的代名词,逆来顺受,毫无血性,任凭蒙古人如何驱使都不敢反抗。
这些的百姓,又如何能诞生出坚强的军队。
忽必烈的看法虽然有失偏颇,却也切中要害,南宋偏安一隅久矣,百姓早就远离战争,国民身体素质普遍偏弱却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忽必烈不知道的是,人在绝望中可也能爆出让人胆寒的能量。
…………
很快,蒙古大军在张弘范的调配下四散开来,随行的十万汉人百姓也被分成三路,向临安东西南三面城墙赶去。
等到上午九时,四面的蒙古军阵已经一一就位。
“攻城!”
随着一声令下,汉族百姓像牛羊一样被蒙古骑兵驱赶着前进,走慢一步,就会被当场射杀,场面极度血腥。
受此刺激,百姓一边哭喊着,一边推搡着往城门涌来。
说也奇怪,临安东西南三座主城门的吊桥均已放下,可供汉族百姓通过,但是城门却是紧闭,不知何意。
负责监督的蒙古骑兵见了,正准备来一轮齐射,以此逼迫敌人开城。
就在此时,城楼上落下一对横幅,上面用鲜红的大字写着,“同胞们贴墙走,由北城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