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郓城战场方向,宋江等人两万余人被击溃,大多数当中有一部分战死外,有其余部分不是被抓,就是还在没命的奔逃,然后被追上,杀死。
战场那边溃败的消息,距离生到夜幕降临,还未传达过来,也或者传达途中被人截杀了。导致驻守在水泊岸边接应的阮家兄弟三人以及张顺、张横、李俊等人尚未察觉。
夜色下沉后,云层很厚,山林间,影影绰绰的身影在悄然移动,这些过来的人当中,大部分是禁军抽调组成的厂卫,一部分则是海大富、曹少钦麾下的番子组成,当中这些番子平日训练就侧重于暗杀、搜捕、侦查等事物,因为此次行动尤为关键,所以过来的都是精锐。
此次看守船只的阮家兄弟外,张顺、张横五人名头领却是甚爱耍钱,此时六名头领,有五名在旗船上聚众耍钱,只有张顺一人在左侧那条大船上戒备。
闻着船舱内愤懑和谩骂,大呼小叫的喧闹,张顺摇头叹口气靠在船栏上,闭着眼假寐。然后杀戮便是在这种氛围下,悄然而至。
因为装载大军,所以水军来的不多,也有四五百人左右,其中一部分在船舱睡觉、闲聊,另一部分在岸上、船上警戒外,剩下的都去耍钱了。
趁夜色,没有月光的照射,精于暗杀的番子先潜入水中摸上外围的船将还在睡梦中的梁山水卒逐一清理干净,随后便开始由外而内包围过来。
直到连续清理外面十来条船后,假寐中的张顺警觉醒过来,操起手中的板刀将一个偷偷摸过来的身影劈死,这才大叫:“敌袭!”
随后,四周偷偷摸摸的皂衣番子和厂卫不再隐藏,从外围的船上、岸边冲过来,一刀一个将岸上、甲板上的梁山水卒屠杀一空。
旗船上,阮家三兄弟等五人踢碎舱门,十来个一起耍钱的水卒持着各自的兵器率先冲出,然后一愣,只见船两排手持臂弩的番子对准了他们,紧接着数十支弩箭嗖嗖嗖的钉射过去,瞬间就有七八人身中数箭倒地,流矢横飞,乍然一下,张横手臂上中了一箭。
“众位哥哥,弃船跳水!”阮小七搅动蒲水刀挡下几支箭,当机立断的吼道。
“我来——”
阮小二抢过一扇门扉顶在前面,嘭嘭十数下,他手臂微抖,只见那上面已经插着十来支箭矢,箭头钉破了木质,探出尖锐的前端。“——你们快走啊,下水他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船舷那一侧,高瘦的人影跑了过来,阮小二等人看见了他,那人也看了过来,夜色中那人陡然加快了脚步,手上一轮。
铁链甩动——
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件在漆黑中擦着空气,轰然勾了过去,又是噗的一声,张横眼睛一瞪,腹腔上挂着一根铁钩,一瞬,哗啦下一下,肚子被拉开一道大口,花花绿绿的肠子啪啦响了下,掉在甲板上,牵扯出另一部分脏器暴露在外面。
咚!
张横瞪着眼,跪在甲板上,头垂了下去。
“张横兄弟!”
阮小五大叫一声,扑过去,手忙脚乱的想帮他把掉出来的肠子塞回去,可一见张横此时一动不动,心里顿时一悲。
随后——他脖子陡然间一紧,一根铁链缠了上来。
李俊当即将手中的五股托天叉朝那那人掷了过去,那人身子一翻,臂上用力抖开,铁链哗啦响动,将阮小五拉扯人立而起,钢叉噗的一下把他胸膛破开,从背后钻出。
“二哥…..”阮小七整个人嗡的一下,呆住了。
那人将铁链一收,竖起中指和食指轻轻一摇,“两个……”
届时,阮小七赤红着眼,大叫一声:“我杀了你!”
赤着光脚,踩着甲板上,举着手里的蒲水刀还未靠近过去,两条铁链再次响动,轮圆扇来,阮小七挥刀一挡,再次往前冲,离那人不足五六步后,他看见那人眼里的阴霾,以及冷笑,第二条离别钩悄然从下扫来——
阮小七下肢一阵钻心绞痛,倒在甲板,颤抖着,他抬头看了一眼,两只脚掌不见,只剩下光秃秃的脚杆。
“啊——”
阮小七痛苦的大叫一声,抓起身侧的蒲水刀望自己脖子上割去。
“性子真烈啊。”高断年一身黑色厂卫甲胄,下摆被风轻轻吹动,阴霾的目光看了一眼,又朝李俊等人看去,竖起三根手指,“…..三个了。”
之后,高断年舞着双钩冲了过去,船那里数十皂衣铁甲的厂卫也蜂拥而来,阮小二和李俊当即往下一跳,一头扎进湖水里。紧跟着,那尾随而来的厂卫像是下饺子般,一个个冲了下去,举起刀在水里乱砍,血浆在水里翻滚起来。
高断年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厮杀,让水里的人往那艘船游过去。
张顺捏着板刀与那持双锤的大汉打了几个回合,就见旗船那边阮小七、张横等人惨死,心里大恨,又见对方越来越多的人,便劈了几刀后,一个转身,纵身跳下船。
逃回水寨,找人再杀回来。
他这样想着,然后眼里出现一阵寒光。
噗噗噗——数声钢刀入体的声音,下面一群人举着刀,正等着他跳下来,然后刺穿。
半个时辰后,数十个投降的梁山水卒,扬帆、收锚,满载的三艘大船静悄悄驶离了口岸,朝水泊那边的水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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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水寨码头,三艘大船靠岸,巡夜的梁山士卒过来查看,还没走进便被一支弩箭射死。随后,一队队皂衣从甲板下来,朝各个哨岗摸过去,新一轮的暗杀又开始了,另外两艘大船的厂卫在码头集结,足有四五千之数,随着番子的清扫,他们开始一步步的推进到关隘。
关隘上,寂静的很,上面值夜的人已经没有了。
大门慢慢裂开一道缝隙,探出一张圆脸八字胡的脸来,那人连忙将金九和高断年他们让进来,低声道:“前三座关口的守将都被我麻翻了,矮脚虎在第四、第五个关隘,想必也是得手了。”
“督主的兄长办事,果然厉害!”金九恭维着。
白胜嘿嘿笑了一声,“知道俺兄弟当了如此大官儿,那才叫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