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账册真如你所说?白宁会没有一点怀疑,账本丢失?”
“那人原是投靠东厂的….而且杭州城门便是对方所开,对白宁赏赐颇有微词,应该假不了。”
“杭州城门….朕记得乃是东厂林驰和栾廷玉二人打开,何时又有第三人…..咳咳!”
“但老臣觉得此人说的应该不假。”
“如何不假….”
“那人脸上,双手皆受到账册上的毒粉侵蚀,受伤很重,若不是那人妻子对毒药一道有所了解,此时怕已经死了,这账册也落不到老臣手上,估计东厂那边也是觉得此人必死,才没有继续追究。”
“…..此事,事关重大,容朕想想。”
“陛下呐,如今正是铲除东厂的好时机啊,来年开春,北方有什么风吹草动,此事只能一搁再搁了。”
延福宫,青铜灯柱上灯火在宫殿里燃烧着,外面响着风雪怪异的呼啸,龙榻上,赵吉裹着半截床被半靠着,与蔡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以赵吉的性情,其实到了这个关头,心中纵然有这样的想法,可是顾忌自然也多,再者他与另一边的那个人,也是有多年情感,虽说无情帝王家,但帝王也是凡人。下阶的蔡京则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整个江山,他就有半个朝堂的门生故吏,走的路多了,自然清楚在什么时候手黑,什么时候扶持同僚共击外敌。
赵吉放下药碗,皱着眉头:“朕知道一切都很紧张,可蔡卿也该知道朕的难处,小宁子与朕相识至今已有多年,在威难中让朕君临天下,实属不易,纵然之前朕想过许多,可真要动起手来,心下还是有些不忍…..”
之后,他视线望向紧闭的窗户,“…..这账册就算是真的,蔡相如此操之过急,却是不怕东厂的人狗急跳墙?要知道白宁不比魏忠贤、不比赫连如心,他手上的实力,朕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羽翼一旦铺开,整个汴梁都会罩在其中。”
“那更加要铲除,不然将来尾大不掉,再说陛下如此厚待白宁,也算仁至义尽,只要陛下圣旨一下,这城中还有数万大军在,外面各地江湖人也会响应陛下的号召,毕竟他白宁这些年来的仇家并不少的,还有他手下那帮人,一旦与陛下站到对立面,又有几人不动摇?”
阶下的蔡京陈词说完,停了下来,那边床榻上的赵吉也看过来,眼光中变得黯了些,显然有些话还是说到他心里面去了,可到了如今局面他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漆黑的药渣,他随后摆摆手:“…..朕知道的,只要朕的旨意一下,东厂确实不能幸存,可这其中的牵连甚广,之前朕说要考虑,便是在这上面…咳咳…豢养军队的钱粮哪儿来的?到时候那些大商人怎么处理?抓一批杀一批?那些接受钱粮的将领怎么办,应该不会只是一两个吧,而且肯定是在北方,那里在打仗,若是追究起来,他们会怎么做?要是投到女真人那边,到最后伤的还是朕。”
虽然蔡京陡然拿着账册过来,说东厂豢养军队的事对他冲击很大,但到底他经过这么多风浪后,还不至于脑袋一热做出疯狂的举动,现下他考虑的更加的全面起来,赵吉便是极为冷静的想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既然陛下心里有主意,那老臣就便多说什么了。”蔡京隐隐也察觉出赵吉近段时间开始的变化,变得更加沉稳、锐利,放做以前,他的一番话到底还是能挑起对方的怒火,片刻后,他又想起一些事,上前拱手:“陛下,多保重龙体才是,最近现陛下一直咳嗽不停,这可拖不得,不然病情加重对江山社稷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