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不可胡说!”一听武媚娘之言愈放肆起来,燕妃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一挥手打断了武媚娘的话,沉着声道:“媚娘,姐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后宫里的事自有陛下做主,我等切不可胡乱行事,你若是真要胡为,休怪姐姐不讲情面。”
“姐,我……”武媚娘见燕妃说得如此不客气,眼圈立时红了起来,哽咽了一下道:“姐,小妹就是看不下那人猖獗,小妹也是为了姐好不是?”
明知道武媚娘这话不尽不实,可燕妃却并没有点破,长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正绣着的纱巾,走到武媚娘的身边,以疼惜的口气道:“媚娘,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听姐的话,不要插手此事,一切随其自然好了,回罢。”
见燕妃说得如此坚决,武媚娘便明白自己怕是无法说服燕妃了,也就不再多言,乖巧地点了点头,告退而去,只不过出了敏安宫之后,却将身边的贴身宫女叫到了身边,低声地吩咐了几句,这才转回了自己的住所。
“娘娘,此事重大,是否该通禀殿下?”武媚娘刚走,始终默默无语地站在一旁的秦无庸忍不住站了出来,试探着问了一句。
燕妃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思考了许久,这才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贞儿素有主见,该如何做他理应心中有数。”
秦无庸却不怎么放心得下,犹豫地开口道:“可是……”
“不必多说,本宫绝无那等心思,贞儿该是知道的,此事休再提起!”燕妃很是坚决地摇了下手,打断了秦无庸将要出口的言语,拿起先前绣到一半的纱巾,低头接着绣了起来……
“啊芡!”正埋头于公文之中的李贞突然觉得鼻腔一痒,不由地打了个大喷嚏,这动静可是不小,不说满桌子的公文不幸地飞得到处都是,便是满大堂正等着李贞批示的兵部大小官吏们也全都被吓了一大跳,眼瞅着满大堂公文乱飞的样子,人人都禁不住好笑,只不过却没能敢当着李贞的面笑出来,愣是一个个憋得面色通红,满脸子的尴尬表情。
靠!谁在背后咒老子?李贞扫了眼满大堂憋得难受的官吏们,有些子无奈地耸了下肩头,挥手示意身边侍立着的亲卫们去收拾满地的狼藉,自个儿却缓步走下了大堂,也没管那起子官员们的请安,踱着步走出了兵部大堂,果不其然,李贞才刚出堂口,后头一片哄堂大笑声便响了起来。
妈的,都笑出来了,嘿,罢了,让他们笑笑也好,都累了这么多天了,就算是放松一下好了!听到背后传来的大笑声,李贞除了少许的尴尬之外,并没怎么生气,无他,这些天来因着平乱的后续事宜,整个兵部从上到下都累得个半死——兵部日常的工作本就不轻,再算上平乱齐州的大军归来粮草供应需得兵部筹划、有功之士需得造册、京师动乱中十六卫军官的升迁也得兵部出面打理,还有武举之事需得跟礼部协调,如此多的事务凑在一块儿,不单李贞本人,下头那些官吏也跟着忙得个四脚朝天,早已累得疲惫不堪了。
累是累了些,可李贞却很是满足,先不说政务上能得到难得的锻炼,也不说趁机笼络了一批兵部官吏,更重要的是李贞借着此次京师平乱的机会,将立有战功的一帮子亲卫安插了出去,当然,李贞并没有傻到将这帮子亲卫全都安插到十六卫中,恰恰相反,李贞为这帮子亲卫所谋划的职位大都是旁人不屑一顾的边军统领或是稍偏远之地的折冲府都尉之类的中级官职,至于其中的奥妙说穿了也很简单,李贞这是在布置后手了,就防着自家老爷子卸磨杀驴来着。
“殿下,外头有人求见。”正当李贞想得出神之际,亲卫队长陈亮走了过来,轻声地禀报了一句,同时将手中一面小巧的令牌递给了李贞。
嗯?怎么回事?李贞只扫了一眼,便认出了那面令牌是武媚娘所有之物,立时愣住了,一时间想不明白武媚娘为何要派人来寻自己,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将人带进来,哦,算了,还是本王出去好了。”话音一落,背着手便走出了兵部衙门,径直走向自个儿停放大轿的所在,老远就瞅见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正站在墙角的阴暗处,可那面貌明显是武媚娘的贴身宫女莹玉——武媚娘在宫中只是个才人,并无专属之寝宫,只是与其它数名低等嫔妃一道住在明德殿中,身边使唤的宫女、太监也少得很,因着武媚娘常去敏安宫的缘故,她身边的几个宫女、太监李贞倒是都认得。
“参见殿下。”一见李贞走来,女扮男装的莹玉忙躬身行了个抱拳礼,只是动作却别扭得很,显然不是干“特务”这一行当的料子,瞧得李贞暗自好笑不已,也懒得多啰嗦,只是点了下头道:“尔寻本王究竟有何事?”
“殿下,我家娘娘让奴婢给殿下传一句话:当断则断。”莹玉虽不是第一次见到李贞,可跟李贞说话却还是头一回,见李贞不苟言笑的样子,立时有些子慌乱,忙不迭地回答道。
啥?当断则断?妈的,这武婆娘究竟想说啥来着,没头没尾的,让老子猜哑谜啊,狗日的,还真不是个省心的货色!李贞素来提防武媚娘,此时一听这句话有些子无厘头,顿时来气,皱了下眉头,扫了眼莹玉道:“就这句话么?武娘娘可还有其他交待?”
“没了。”莹玉摇了下头道:“我家娘娘说了,殿下会知道生了何事,望殿下切莫失了先手。”
狗屁,说的是啥玩意儿!李贞越听越糊涂了,眼瞅着问不出个名堂来,也懒得跟莹玉再多废话,随手将手中的那面令牌交还给了莹玉,点了下头道:“本王知道了,回去替本王谢谢你家娘娘。”
“奴婢告退。”莹玉见李贞没有多交谈的意思,也就不再多留,接过了令牌,再次躬身行了个礼,急匆匆地走了。
妈的,看样子一准是宫里头出岔子了,该死的!李贞皱着眉头想了想,挥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