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男孩仍在观察,两只山羊打打停停。
两男孩听有嘘嘘哭声,转过头来,见梦语眼中含泪,左手握住右手,梦龙急问道:“怎么了?摔了?”
桂花道:“他们抢我们的地盘。”
梦龙拉过妹妹的手,只见从手臂到手掌、手指,一片菲红,还有勒痕,桂花也差不多。
云彤道:“抢地盘!跟楚国人一样可恶!强盗在哪里?”
梦语道:“就在观景台。”
云彤道:“走,去找他算账!”
梦语急急切切带路,生怕恶人溜了,云彤、梦龙跟上,桂花最后。
沿途追去,到了观景台,三男孩儿看得正起劲,云彤指道:“是不是那几个人?”
梦语道:“不是他们,还是谁!”
还有二十余步,云彤叫道:“谁抢了我们的地盘?还不快快滚开!”
观景台上的三男孩听见叫声,回过头来。云彤一看,原来都熟识,且不仅是熟悉,最大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樊进,中大的是故将军郑瑜的儿子郑志戎,多称郑戎,最小的是桂花的弟弟鄂越。
看云彤、梦龙表情,料来者不善,郑戎轻蔑道:“眼睛瞎了?没看见我们先来!”
云彤怒道:“抢了地盘不说,还欺负女人!赶快陪礼!”
郑戎调笑道:“哪一个是你女人?狗咬耗儿!”
云彤嘴硬道:“我数到寅,再不让开,休怪拳头认不到人!”
樊进半讥半笑道:“咸吃者,淡操心!”樊云彤仗势母亲是正妻,樊进仗势得父之宠,向来两不相让,两个异母的兄弟本就有些隔阂,均是细小事情,但在孩子心中是件大事。
云彤见其兄出头,反而更不口软,来了个最后通碟:“你少废话!我最后再问一句:滚不滚!”
樊进怒道:“我本来不想与你计较!你是得意惯了!野种果然撒野!”
听了这话,云彤怒直立,更不打话,径直飞身过去,一拳向樊进迎面送上,当哥哥的明显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顿时鼻子出血。
见地面太窄,也是怕反扑,云彤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打完一拳,又迅速退到了宽处,脚未站稳,其兄拳头已到。
郑戎见状,也跟出来帮忙,“二打一”蹉起“扁卦”来。如果说巴国历史是一部战争史,那么巴国男孩就是为战争而生的,从小习武。
见势不妙,鄂越闪身躲到姐姐桂花身后。
未等梦龙上前帮忙,樊云彤两拳三脚,对手二人已趴在地上,郑戎的门牙被打得掉起一颗,满口鲜血。云彤还要穷追猛打,梦龙死死拉住。
郑戎吐了一口血水,忍痛翻身一滚,站了起来,正要扑向樊云彤,樊进已起身,也用力一把将郑戎拖住,道:“来日算账!”
樊进稍长,快要成年,觉得与小孩儿们闹下去终究不是太好,母亲知道了又要遭骂,他渐渐开始明白为什么每次与樊云彤生争执,被骂的总是自己,同时担心继续下去,梦龙再出手相助,更不是对手,强拉郑戎后退。
樊云彤左挣右扎,突然看见鄂越继续躲在其姐身后,奋力挣脱出来,举起拳头上来就要开打,桂花道:“不准打我弟!”云彤攥紧的拳头不情愿放下了。
桂花对鄂越叫:“还不快跑!”
输家狼狈而窜,郑戎边窜边回身大叫道:“红脸,你要不认是野种,就去湖中再干一仗!”
云彤水性不如他,戳到软肋,咬牙切齿,又要追上去,梦龙又一把拉住。
云彤怒叫道:“见你一回不打你两回,我就不是我母生的!”
郑戎回叫道:“是不是母生的,去问你母!有种的,你等到!”
梦龙见惹了事,道:“我们快回仙鹤湖那边去。”云彤怒气未减,道:“怕他母!还没赌完呢!”
四孩儿又回来看山羊,且喜格斗还在继续,看得樊云彤手舞足蹈;梦龙稳沉,也禁不止欢笑起来;两女孩静静地盯住不动。
两只山羊斗得精疲力竭,不多时,小的一只不敌,转身向上方跑,大的一只也不追赶,云彤欢喜道:“哥哥,你输了!”
话未说完,小的一只山羊突然转过身猛冲下来,大的一只正在得意地张望,听到声响,慌忙迎战,四只羊角一碰,“嚓”的一声,大的一只羊惊叫一声,扭头便跑。
云彤惊道:“啥子世道!明明占了上风,反倒输了!”
桂花笑道:“你哪次不是扁嘴(鸭子)死了嘴壳子还硬。”云彤回瞪了她一眼。
梦龙得意笑道:“我见小的那只总是向高处退,早看出它想占地利,它有兵法。不会想抵赖吧!”
云彤道:“放心!愿赌服输。”
“那就现身几招高妙的剑术。”
云彤得意道:“平常的招法,哥哥你瞧不上,这里人多,不行,我的绝招,必定要找个隐密的地方。走!”
正要迈步,只听有人叫道:“哪里去!”四孩儿唬了一跳。
云彤看时,却是二公子巴西安的儿子巴冲,放心道:“是我好兄弟来了!”
梦龙见来人比自己年龄大不多少,穿着富丽,面红齿白,相貌不凡,道:“他是谁?”
“公孙巴冲。”
梦龙道:“有几年没见了,一时未认出来。”
巴冲已到跟前,对云彤笑道:“云彤,好难找你哟。上次习武的腿伤未全好,母亲不准我同你们瞎跑,正在楼阁里毛皮擦痒,听到外面乱哄哄的,才知是郑戎他们告你的状去了,你母怒,正在打起火把找人,你免不了要吃腿筋肉。怕你吃亏,我急忙来给你报信。”
见梦龙兄妹同在,巴冲看了看,道:“你们是虎安山的?”
梦语道:“我是梦语。”
巴冲笑道:“还好没认错,长高了。”
云彤道:“我们正要去找个背秘的地方。”
巴冲道:“我来对了!我晓得有个地方,绝对如意。”
巴冲领路,云彤、梦龙、梦语、桂花跟随进了一片小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