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如烟想到一个人。
第三日,直到下午,如烟才见又是度群芳来温梦园值岗,对他悄悄道:“今晚黑后,暖雪亭见。”
度群芳听了,心中狂喜,以为如烟终于对他来了意思。
夜幕降临,度群芳、如烟在暖雪亭相见。
如烟先道:“我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不客气,你就是要我的狗头,我也二话不话,立马下给你。”
如烟正色道:“这件事情,如果不秘,还真有人要你的狗头!”
度群芳无赖笑道:“行刑场上的麻雀,胆子早大了,不用吓我!只管吩咐,为你掉脑壳,我心甘情愿!”
如烟编了个慌言:“我恩公最近祭日,本应前去献供品。但我出不了虎安宫,只能偷偷作了一篇祭文,烦你再贴补些财物,去帮我烧化给他,是我的心意。不知愿否?”
“这好办。你恩公是谁?”
“这就不必打听了。我知你不识字,才来求你,若你识字,我断然不敢求你了。你记住:我给你的物件,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否则,你我二人都有杀头之祸!”
度群芳半信半疑,料想女人胆小,才如此害怕。
度群芳了誓,如烟才从怀中取出一封书,是她撕裂内衣一块,于昨日趁梦语几人不在时悄悄写就的。
度群芳伸手来接,顺势握住如烟右手。
如烟轻声而严厉道:“把你的狗爪爪拿开!”
二人分手。
度群芳怀揣书信,回到住处,自以为是地想道:“她在草原,并无亲人,她如此郑重,是为谁烧?她说不准外人看,没说不准我看,既是她的恩公,也就是我的恩公,何不搞个清楚,也好有事无事邦她多念叨几声”。
这娃想来想去,苦于无法认字,灵机一动,想出方来。
第二日大早,度群芳懒觉不敢睡,趁人不在,将其中前三句中的十来个字,依样画葫芦,分别在几块短竹片上刻了出来。
当日不得空。
次日,度群芳正好轮休息,去找到宫中文史官虢昌的儿子虢翰。
这虢翰,时年十八岁,是个文弱书生。虢昌妻是两河坝郑氏寨女儿,二人生有两女一子,长女早已嫁入郑氏部族,次女虢玉兰便是万风寨果艮风之妻,故度群芳与虢翰相熟,进虎安宫后更常打堆,还不时去虢昌家蹭饭吃。
度群芳走到虢昌平时办事的一栋小房前,这房在虎安宫的右方,比较偏僻,也比较简单,也很清净。
房前屋后的小竹林,倒是把这一栋小房子的品味提高了不少档次。
虢翰稍长,也在这里帮父亲打一些小杂。
度群芳到了去处,先去窥看了一眼虢昌平时办事的地方,见那老夫子并不在房里,这才想起前几日碰到虢翰去求夫人,说是其父病了,需要夫人的一味什么特效药,暗喜,省得他见了自己问这问那。
正这时,里面传来女人的欢笑声。
虎安宫中,除了度群芳不该去、不能去的地方,他都与兰回侦察了个遍。
虎安山人不读书,这里除了虢氏父子视为宝物的、但连虎安山的狗都不来闻一闻的竹简,别无要物,因此这座“档案馆”,从来也没有安排守卫,更不用说女人了。
先前,这里也有过给虢昌安排的两名侍女,后来虢翰来帮忙,虢昌便将侍女也退了。因此,在这里,除了虢氏父子,几乎没有其他人来,今天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而且听笑声,并不像是来办正经事的。
度群芳楞了一下,暗道:“这里怎么会有女人?这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