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厚一提醒,相善猛醒,道:“我只想到当前最要紧的是不能逼紧郑氏、樊氏,以及瞫瑞,且剑柄在我手中,荼谨一时不敢乱来,于是先把瞫英、郑骢打了,没有计较到这一层。你言之有理。”
相善突然想起其子相美说过关押瞫梦龙的理想地方,于是,命令由相氏武士将瞫英、郑骢押离虎安山草原,一刻也不耽误,然后关到丹涪水岸峡门口相氏部族的土牢。直到数十日后,瞫瑞、郑吉方知实情。
同日晚,押山师主将牟诚到天坑牢营受刑。
牟诚下坑之时,天坑牢营主管果艮风洒泪为他送行。
牟诚叹道:“邑君信任我,才任我为山师主将,拱卫宫城。而我却辜负莫大信任,对不起恩人瞫剑临终时的举荐。我不能及时明察奸情,致使虎安宫蒙难,就算被打入天坑,仍不足以惩罚我的这一宗千古大罪!”——又是后话先说。
却说大事初定,相善之子相美从相氏武士及招养的敢死浪卒中挑选一百五十名精锐,守卫虎安宫,亲自统领,将虎安伯夫妇,以及郑梨花、如意、桂枝等自愿继续服务的侍女,还有阉人存焘、小矮人等宁死不愿出虎安宫的少数人,软禁在后殿,加固一层防护,除了飞鸟,无活物能自由出入。
瞫梦龙则仍被关在虎安宫地牢中,十名忠实于相氏的武士时时刻刻陪伴他。
虎安宫中的其他各类人,除了必要留下的厨子、清洁人员等,全部赶出去。
部署好虎安宫的“安全”及处理好其他应急事务,相美回到相府,已是天快亮,见其父相善尚在府内花园里度步,知道父亲一夜未眠,上前请了安,然后道:“父亲,孩儿至今仍不明白,为何不杀了瞫梦龙?”
“瞫鸢突然自杀,我不得已答应樊参、果乾风、郑吉、瞫瑞,不杀虎安宫中之人,若失信,他们必然心中极为不安。再者,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武士多愚忠,瞫梦龙是虎安山武士的灵魂,若现在杀了他,容易构成暴乱。他目今在我手心之中,诸人反而投鼠忌器。”
“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
“要想熬得好麦粥,需要慢慢来,不须急于求完美,待局势平稳之后,再找理由和机会除他不迟。现在,最紧要的,一是稳定两师武士,二是稳定各部族,三是打点好江洲、枳都。”
父子二人正在说话,报相厚来见。
相厚脚未立稳,道:“二哥,出了一个大纰漏!”
相善惊道:“何事,如此惊慌?”
“牟诚之子牟忠跑了!此人勇猛而有智,把牟诚下了天坑,他会忍气吞声,任人宰割?万一他聚众难,引燃全境,局面一时难以收拾。”
相善看了看相美、相厚,道:“之前,你们不是说他伤重,能否再起身行动都是问题吗?怎么会跑了?”
相厚道:“他伤重是实。但派去的人,刚刚回报,没有找到牟忠。牟氏离虎安宫远,万一他真的重新站起来,就是个大麻烦;就算他站不起来,出个歪点子,也要害死人,是个大后患。”
相善点头,道:大事初定,一切谨慎为高。相美,你当多学学!派人寻找,务必斩草除根!”
原来,山师主将牟诚之子牟忠,年二十四,个头不高,却武功高强,尤其鬼点子多,人称“智虎”,为虎安山山师小头目。
上年冬初,牟忠从马贲头目瞫英处选了一匹好马。不料那马性烈,在一次狂奔中,将牟忠摔进一个乱石沟里,致其多处骨折,并有内伤。考虑到虎安山冬天寒冷,不利养伤,送回大溪河牟氏寨中养病,其母、妻也因此回牟氏寨照顾。此时,牟忠的伤势,已部分恢复,最需要的是功能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