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副帅屈容的后军,在接战开始后,一直没有使上多大力,损失也最小,队形也保持得最好,此时起了大作用,使巴人没有看到楚军完全成为散沙的局面。
当天晚上,楚军主帅养明引残兵退到盘湖口一带扎营。
下半夜,巴军偷袭,楚军扎营不住,连夜后退,途中落水死伤无数。
第二日,楚兵退至龙溪口。
巴国龙腾将军、红面虎樊云彤在龙溪口设伏,昨天见楚国大军过了龙溪口,然后楚国名将昭允率兵一千余来占了龙溪口岸,却不再继续向虎安山上运动。
樊云彤离昭允仅数里之地,左等右等,昭允就是在原地不动。
樊云彤心中如猫抓,几次想要主动出击,均被虎安山大部族山师伍百长郑骢苦苦劝住。
直到今天,楚军大败,溃退逃过龙溪口,楚将昭允率兵立即上舟撤离,樊云彤、郑骢迅速出了山,追到江边,却无舟只,眼看着楚军在江心及对岸江边溃逃,手不能及。
眼看楚国人像落水狗一样被同胞追杀,樊云彤自己却无用武之地,又怒又骂,对郑骢道:“我本以为楚军必有强将来偷袭,想不到昭允怕死……早知如此,我就不去要这个光眼看的闲差了。错过一场大戏!”连呼“上当。”
郑骢劝道:“楚军必然还要来,杀敌的机会多的是!”
随后,楚军一路退到度氏部族的郁水口,巴兵追至,楚军人人心惊。
楚军主帅养明令屈容撤至共滩,自己退守郁城。
不消说,巴国人当然想乘胜夺回郁水盐泉、共滩、酉城,甚至巴峒,但数战无法突破楚军的防线,反而伤亡惨重,不得不收兵。
数日后,探得巴人退到丹涪水龙溪口及其以下,养明自率大军还夷城,留重兵守郁城、亭子关、石城、筱关,其中昭允守郁城,申骇守石城;共滩至巴峒一线,仍由屈容所部防守。
这次楚军大败,死伤多员将领。
副帅屈容因心腹韩庄到船头督战时被装成妖大王的郑戎寻到机会,一箭射杀,伤心痛哭道:“从此无人常相提醒。”收其尸送还楚都。
巴军大胜,清点损失,死伤也不在少数。枳都两师的伍百长存江、郑鱼、江州相长平、俞部族(大约在今贵州道真等境内)名将俞缭等十余员战将战死。
虎安山大部族所属苌氏部头领、樊氏部族樊芪、樊霖、句氏句獒、句思亲等战死。受伤无可数计。
巴军大胜消息传遍巴东南,郁水巴氏、酉水共氏、巴峒蚺氏部族死里逃生军民,趁机袭扰楚军。
好消息传到枳都、江洲,人心稍安。
蜀王从巴国世子巴东安的秘使口中知道楚兵大败消息,暗暗高兴,也明正言顺退兵;巴东安率部还都城江州。
乌江水战虽胜,但郁水盐泉未能收复,蚺氏、共氏、郁侯三大部族和大片土地沦陷,巴国主向列祖列宗告罪,因其病重,由世子巴东安代受鞭刑。
却说楚监军景灵回楚都陈事、请罪,并带养明、屈容书表请罪。
楚王看了养明的请罪书,意思是说一切责任皆是他自己造成的,与屈容、庄复、申骇、斗鹰、昭允等诸将无关,暗暗点头称许其敢于承担责任。
楚王宠幸的安陵君正在宫中,察楚王脸色,已知其心中所想,道:“养明外表体恤士卒,忠良稳重,代人受过,其实自视甚高,他此举,实为沽名而钓誉,得众将之心。此次战败,皆因他轻敌所致。”
原来,屈容对安陵君多方承款、曲意孝敬,而养明此人,于这方面缺一根弦。
楚王宫内侍头目趁机火上焦油:“听说养明曾在军中议灵王等先君之事,评郢都之得失。”
任何君王都不喜欢评论自己过失的人,楚宣王闻言大怒,欲究养明之罪。
景灵道:“我王,养明在夷水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且下郁城,取伏牛山盐泉,皆出自养明之计,是千秋万代之功;且,此次丹涪水水战失利,主要还是蜀国人出尔反尔,才让巴国从巴蜀前线调来大量援军,而我们却蒙在鼓里。若降养明的大罪,恐众人不服。宜加其爵。”
楚王骂道:“吠日的蜀犬,不给他点颜色,不知道日头先从哪里升起来!”遂有伐蜀之心。
随后,景灵重点表扬屈容、庄复、斗鹰、昭允等人对楚王之忠心,其主要目的是为屈容作铺垫,因为此次到前线监军,屈容对景灵万分恭敬,当然礼物也不会轻。
景灵善于做人,既不想落井下石,陷害养明,如此于自己的名声不好,甚至可能引起君主对自己人品的怀疑,又想趁机报答屈容的“厚爱”。
楚王听懂了景灵的意思,于是,令养明回都城,加爵位,实削其兵权,明升暗降;加屈容之位,代替养明之职,总督夷水、郁水、丹涪水楚军;庄复仍为副。